龍搴烜不發一詞地拿過她手中的合約書,不自覺地用衣袖替她擦乾臉上的淚水,才翻開合約書快速地瀏覽一遍。
「你……」石蝶衣輕撫著臉,對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傻愣得說不出話來。
龍搴烜從合約書中抬起頭,見著她睫毛上仍琖留淚珠,下意識地丟開手中的合約書,掏出口袋中的白手帕,拉近她的身子,仔細替她拭去眼睫上的淚珠。
石蝶衣怔忡住了,看到他這麼溫柔地對待她,就像以前那樣,頓時讓她有股想大哭的衝動。
最後,她克制不了,驀地揰進他懷裡,雙手緊環住他的腰,不顧一切地大哭了起來。
龍搴烜緊擁著地做微顫抖的身子,激動得將臉埋在她的頸窩中,久久說不出話來。久別重逢,他才知道自己真的很想很想她。
「你……什麼那……麼對……我……」哭了好一會兒,石蝶衣仰著滿是淚痕的小臉,可憐兮兮地抽泣著。
龍搴烜一頭霧水地看著她,「我怎麼對你了?」向來只有她欺負他的份。
就像現在,即使他被她甩了,見到她莫名其妙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他還不是心疼得不得了,忘了一切地連忙安慰她。
「你……還不承……認……」見他扺死不認錯,石蝶衣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你別哭了。」龍搴烜連忙拿起手帕替她擦乾淚水。
怎知他擦得越勤,她眼淚流得越凶,流量之多,讓他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藏了個水龍頭在身上。
他手忙腳亂地哄著她,見她哭成這樣,他比她更想哭。
末了,他眼光不小心瞄到被丟棄在地上的合約書,登時恍然大悟。
「你要是不喜歡這份合約書,把它扔了不就好了。」說也奇怪,她沒事拿著自己公司約合約書到他這兒大聲嚷嚷他們「匠心」不屑要;若不屑要的話,丟在垃圾筒裡不就了事了,幹嘛還大老遠地跑到他這兒來去垃圾?他經營的又不是垃圾場。
「扔了?」石蝶衣非但沒有破涕為笑,反倒哭得更加厲害。「你以……為一句……扔了就可……以了……事嗎?」
「不然我收下好了。」他幫她扔總可以了吧?
「你收下?」石蝶衣突然大哭了起來,緊揪著他的襯衫,叫道:「你……好過分!為了這張……合約……我的名……節都賠……進去了,你現在……又不把合……約給我了……」
她又哭又叫的,龍搴烜根本沒法子聽清楚她在說什麼。直到「名節」兩字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你說名節什麼?」
「你還想賴!」石蝶衣咬著唇,可憐兮兮她拉道。「大家都說……我會拿到合約……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他緊張的問。范爾鋌那個該死的守財奴到底做了什麼?
她扁扁嘴,又羞又憤地紅著臉,抽抽噎噎地回道:「大家都說因為……我和這次廣告審查的……負責人……有染,合約……才會給我……」
「什麼!」龍搴烜登時氣紅臉,氣呼呼地推開她,怒不可遏地朝她大吼:「你給我說清楚,你跟范爾鋌那個該死的小氣鬼有什麼關係?」
「你又想逃避話題了!」石蝶衣聽見他否認,登時氣紅了小臉,羞憤得又要哭了。「要不是你到處宣傳,別人會這麼說嗎?你不用拿那個什麼范小鬼的出來搪塞。」
「我到處宣傳?」龍搴烜嘲弄地大笑一聲,「我該死的才會到處宣傳:」他不把范爾鋌給碎屍萬段已經算是客氣了,還替他宣傳?
「你還不承認!」她氣得跺腳,「你不說別人怎麼會知道?」
「我承認個屁啊!」龍搴烜氣得臉紅脖子粗,連髒話都差點罵出口。「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我去宣傳個頭啊!」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明明是睜眼說瞎話!他要不知道,全世界沒人敢說知道。
「我為什麼會知道?」他氣極反笑,嘲弄道:「范爾鋌的事我干痳知道。」
石蝶衣氣得又哭了起來,指著他斥罵:「你又拿那個什麼范的來當擋箭牌!」
「范爾鋌!」他沒好氣地糾正她。
「誰啦?」她捂著臉哭叫著。
「誰?你竟然連他是誰都不知——」龍搴烜突然停住嘴,不敢相信地直瞪著她,「你不知道范爾鋌是誰?」
石蝶衣倏地放下摀住臉的手,氣呼呼地罵道:「我幹嘛知道!」
她不知道?要是她不知道范爾鋌是誰,怎麼可能跟爾鋌有染?
「你真的不認識范爾鋌?」
她齜牙咧嘴地吼了回去:「你要我說幾遍才會懂?」
龍搴烜連忙上前擁住她,輕聲安撫道:「你真的不認識他?」既然如此,她怎麼會說因為她跟范爾鋌有染,「匠心」才因此拿到廣告合約?
石蝶衣氣得乾脆不回話,只是用力地想推開他。
「甜心,你別生氣。」
聽到這熟悉的叫聲,石蝶衣當場愣住了。
當初她想盡多少辦法,就是沒法子讓他改口別叫她這個噁心的稱呼。但後來聽久了,也成了一種習慣。
這兩個多星期以來,沒有他在耳邊叫著這個令人作惡的暱稱,她整個人失魂落魄,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
「甜心,你別生我的氣。」沒察覺出她的不對勁,龍搴烜急得低頭討好。「我剛才聽你那麼說,以為你和爾鋌有染,一時口不擇言才會亂說話。」
聽他又提了一次范爾鋌的名字,石蝶衣不禁奇怪地問:「你說的那個什麼范的,他是誰啊?」
「范爾鋌。」他又糾正她一次。「他是龍氏的副總經理,也是我的表弟——就是剛才離開的那個人。當初你到龍氏投標的時候,負責的人就是他。」
聽他這麼一提,石蝶衣登時想起在哪見過范爾鋌,難怪剛才她覺得他滿面熟的,原來他們見過。
可是這不對啊!如果他是這次挑選廣告商的負責人,那她怎麼可能跟他有染。
「喂,這次負責選廣告商的不是你嗎?」想了半天都想不通,石蝶衣決定開口問比較快。如果真不是他負責審查廣告商的話,她今天在茶水室聽到的事就不是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