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交換秘密嗎?」
「也可以這麼說。」他大手倏緊,就是不讓她掙脫。
陸采衣皺起眉,拉扯數回,見他執意不放,她想放棄,卻又不甘心。「步爺,請自重。」
要是之前,他會敬重她,但在他知道她躲避他的原因後,他已不願放手。
「告訴我。」
他深沉的眼眸中充滿令人心動的溫柔,她的心牆突然悄悄的崩落一角,加上手上所傳來的溫暖、力量,突然間她迷茫了,不知不覺的將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說了出來。
「傷心倒是沒有,而是害怕。那時候的我,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我只是漫無目的的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甚至連自己後來是怎麼失去意識的也不知道。」
步無忌心一揪,無法想像她當時淒慘的狀況。「後來呢?」
「等我醒過來後,人已在天翔書院裡。」
「是雲天翔救了你?」
她點頭,「他十分照顧我,如果沒有他,或許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所以你喜歡他?」他並不喜歡她將恩情當作愛情。
陸采衣搖頭,「我對他只有兄妹之情,以及對恩人的感激之情。」
步無忌暗暗吁口氣,「那你後來又是怎麼成為夫子的?」
「那是無心插柳,有一回天翔生病,又堅持為孩子們上課,我見他咳得那麼嚴重,便要他去歇息,課就由我來上,沒想到那些孩子還滿喜歡我的,加上村民們也都接受我,並不排斥由我來教導孩子們讀書。」
「所以無家可歸的你,就在那兒住了下來。」
「不錯。」轉過頭對上步無忌的眸子,陸采衣唇畔揚起一抹微笑,「你問我恨前夫嗎?坦白說,我真的不恨,雖然我得不到丈夫的憐惜,但我擁有學生們對我的關懷。」
「陸兒……」
「以前的我,從來不知道女子也可以踏出閨房,教人讀書識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想正是如此。」
說不出任何一句話,步無忌只能壓抑住胸中的激動,緊握住她的手,靜靜的看著她。
「步爺,疼。」陸采衣驚呼一聲。他突來的緊握簡直是要捏碎她的骨。
見她皺眉,步無忌心一驚,又聽到她喊疼,連忙鬆開手,「對不起。」
陸采衣摸了摸發疼的小手,輕聲道:「沒關係。」
她的溫婉、善良,深深的打動步無忌的心。
「你該歇息了。」他扶著她躺下來。
他那簡直可說是服侍的舉止,讓陸采衣有些詫異,「步爺?」他的眼神好溫柔,讓她好想哭。
望著她脆弱的神情,他心好疼,「你太累了,應該好好的睡一覺。」他再次握住她的小手,「我在這裡陪你,等你入睡後,我就會離開。」
「不成,我……」
步無忌忽然吻住她的紅唇,阻止她拒絕的話語。
陸采衣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睡吧。」他輕柔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霸道。
「我……」
「你再不睡的話,那我會考慮要不要再吻你。」
聞言,陸采衣趕緊慌張的閉起眼睛。
望著她的睡容,步無忌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第六章
陸采衣睡到晌午才醒來。這是她來到步府這段日子,睡得最沉的一天。
或許是昨晚將心中積壓許久的往事說出來後,輕鬆了許多,她才能夠沉沉睡去,只是……
回想起昨晚步無忌親吻她時臉上充滿深情的溫柔,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昨晚他是何時離去的,她並不清楚,那麼,他不就見到她睡著的模樣了?
想到有個男人待在她房裡,做著只有丈夫才能對她做的親密事,兩抹羞人的紅霞浮上她的粉臉,直到一道細碎的腳步走進房裡,她才回過神來。
「陸姑娘,你醒了。」常兒端著一盆熱水,笑嘻嘻地向她請安。
陸采衣微微一笑,下了榻,穿上繡花鞋,走到梳妝台前。
常兒伺候她梳洗後,輕聲道:「陸姑娘,爺正等你用膳。」
「等我?」陸采衣一臉疑問。
「是的。」
陸采衣更覺得奇怪,步無忌突來的邀請,讓她有一種宴無好宴之感。
她走出廂房,正要往飯廳的方向走去時,身後傳來常兒的聲音。
「陸姑娘,爺不在飯廳,爺在大門口候著你。」
聽到常兒的話,陸采衣心中疑問更深,腳跟一轉,往大門走去。
來到大門口,只見步無忌雙手負於身後,背對著門,似乎等了她好一會兒。
她跨出門檻,輕聲喚道:「步爺。」
步無忌轉過身,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微笑,「昨晚睡得好嗎?」
關懷的問話聽在陸采衣耳裡,不禁想起他昨夜的舉止,小臉倏緋紅。
她悄悄的握緊雙拳,貝齒輕咬著唇瓣,像是惱怒他昨夜的無禮,又像是不安著什麼。
步無忌沒有催促她,深沉的眸子掠過一抹興味的光芒,笑看著她一臉苦惱模樣。
之前不敢對她太過唐突,是敬她是位夫子,還是個棄婦,所以她每次臉色一凝,他就會收斂些,但如今在知曉她的身份後,她冷然的臉色看在他眼中,反而像是小女人的嬌嗔。
「步爺,請你自重,別再有下……」未完的話,在抬頭見到他含笑的眸子那一剎那便梗在她喉頭。他的眸中充滿寵溺的溫柔,像是包容著她的一切。
這是怎麼回事?一覺醒來,她和步無忌之間怎麼會多了一種曖昧不清的感覺?
無視她呆愣的神情,步無忌笑了笑,轉移話題道:「我已吩咐酒樓擺上一桌酒菜。」
陸采衣眨了眨眼,好半晌才能夠明白他的意思。「在府裡用膳即可,何必上酒樓?」步府所請的大廚,廚藝並不比酒樓的廚子差。
「不知為什麼,我今天就是想吃酒樓的菜。」話落,步無忌走下台階,來到馬車旁,微微側過身,「上車吧。」
他溫和的語氣,似笑非笑的俊容,令陸采衣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點頭答應。
她步下台階,剛在他身旁站定,他便牽著她的手,扶她上馬車,像這麼做是天經地義一般,嚇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