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忘了我弟弟可是個高明的偵探,我雖不及他來去無蹤的身手,但要進來妳房裡,還難不到我。」
霍振天站到她面前,堵住她的退路,高大的身軀讓他看起來十分危險。她抿著唇,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不看他。
「我今天不想看見你。」
「但我想。」他瞇起眼,不容拒絕地說。
她瞪著他,客廳的燈光映照在他剛毅的臉上,他眉頭微擰,眼神強硬,看起來似乎打算和她耗下去了。
「好,現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吧。」她想繞過他,卻被猛然伸出來的鐵臂給鎖住。
「我若真走了,只怕妳會哭。」他看著她,一字一字咬牙道。
聽他這話一語中的,龍語兒惱怒地抬起下巴,想開口說她根本不在乎他,但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黑眸銳利地瞧著她臉上瞬間轉換的表情,見她只是咬唇瞪他,眼神略微一沉,但一開口聲音卻出奇的冷靜。
「願意聽我說話了?」
「哼!」
「那是『桂方』故意放出來的消息,不是真的。」
「你當然這麼說。」
霍振天深吸口氣,重拾一再被她挑釁的耐心。「妳這個天真的女人,我如果要毀了妳,根本不必等到現在,一開始我就可以不管妳,以『霍氏』的財力,就算獨資做開發案都綽綽有餘,沒必要和妳攪在一起。現在,妳要是敢憑幾句空穴來風的鬼話就定我的罪,最好想想激怒我的下場。」
龍語兒怒視他冷峻的表情,縱使不高興,但心裡也知道他說得沒錯,以他的能耐,的確沒必要跟她玩兩面手法,但是……
「那為什麼你沒有告訴我去日本還有美人作伴?」這才是讓她最在意的一點,「桂方」的董事長故意帶著女兒一起去,三天兩夜朝夕相處,他怎麼一個字都沒提!
霍振天眉頭一皺,困惑的表情非常真實。
「什麼美人?」
「別告訴我你那麼精明的眼會沒看見方依依,雜誌上不是還寫你們兩人相談甚歡?」
「我不知道妳也開始注意起八卦來了。」
見他沒有急著解釋,龍語兒突然一陣氣苦,莫名的酸意湧上心頭,讓她不得不咬牙忍住。
見她咬著唇逞強,他瞇起眼,伸手輕按她的唇瓣,阻止她的自虐。「原來妳一整天不接我電話,就是為了這個。唉,語兒,我很高興妳為我吃醋,但咬傷了唇我可捨不得。」
「吃醋並不讓我覺得有趣。」
「妳完全沒有必要嫉妒,因為我連她的長相都沒有認真看清楚,我工作的時候向來全神貫注,除了妳之外,我不受任何人影響。」他頓了下,口氣一緩。「別提她了,她根本不值一提!」他柔聲說著,但腦海裡卻閃過一個思緒,想不到那個老頭子竟要這花招,他倒沒注意……
聽見他的話,一股暖流沖刷過心頭,一併沖走剛剛湧上的氣苦,龍語兒蹙眉望他,見他眉頭依然緊皺,忍不住伸手拉下他撫摸她紅唇的手。
就著客廳的燈光,她看見他的眼睛閃動著光芒。「你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沒有。」他斂去所有心思,單手環緊她的腰。「吃過飯了嗎?」
「吃了。」
「我還沒,弄點東西給我吃吧。」他垂下頭靠著她,低聲說著。
「都十點了你還沒吃?你何不現在回家順便吃點東西。」她想推開他,他卻文風不動。
「我要妳陪我。」
龍語兒瞅著他,看見他眼裡的渴望與堅持,淡淡拋了句:「我手藝不好。」
「我不挑剔。」
「只能下碗麵給你吃,其餘的我都不會。」她再一推,這回倒輕易推開他了,她轉身往廚房走,知道他就跟在後頭。
「那樣就足夠了。」
龍語兒打開冰箱,望著裡頭的食材……第一次煮東西給他吃,該做些什麼呢?素手挑了又挑,開始切切弄弄。
霍振天臉上帶著笑,懶洋洋地跟進廚房,看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心裡湧上一股滿足。
他毫不懷疑語兒絕對會是他完美的妻子,但這一回,他要確保任何事都不會出錯!
*** *** ***
庭院深深的大宅裡,秋風驟起。
她蹣跚地往前屋走去,放眼望去,儘是一片喜紅高掛,紅色布巾連著喜球一條條橫掛在屋簷、窗前,耀眼的大紅色刺得她心如刀割。
大宅裡的前屋和後院的擺設是如此不同,以致她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婚期就在明日。
她無力地拖著腳步,來到昔日兩人山盟海誓的舊地,心由劇烈的痛楚漸漸轉為麻木。
原來他近日夜夜過來和她溫存,就是彌補明日的婚期。她知道他的無奈和痛苦,但為了償還父親的債務並保住家業,他不得不這樣做。
她什麼都不能幫他,什麼都不能……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妨礙他,不要讓他為了她耽誤了前程。
她閉上眼,任憑秋風不斷,拂落了滿身的愁緒……
「怎麼不加件衣服就在這裡吹風?」
熟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隨即一件黑色外袍披來,擋去了陣陣涼意。
她睜開眼,瞧見他沉鬱的臉龐,就這麼默默地凝視他。
他注視她蒼白的嬌顏,眼裡陰鬱加深。
「不是要妳別進前院,為何還去?」下人一稟報他消息,他立刻就趕來了。他不想她知道,就是擔心出事,偏偏還是瞞不過她。
她幽幽地笑了笑,原本溫柔帶笑的眼眸只剩一片空洞。
「你以為……能瞞我多久呢?這個家就這麼大,什麼事……什麼人都瞞不住的。」
「不要這樣笑,我不要看妳這樣笑。」他低吼著,一把用力抱緊她,想抹去她臉上心碎的笑容,他要給她的是一生幸福,不是傷心和眼淚……
「不然我還能怎樣呢?」不笑,難道要哭嗎?她的眼淚已經流得夠多,多到她不知還有沒有力氣再流?她靜靜站在原地,任憑他緊緊摟著。
「淇清……」他用力抱緊她,彷彿害怕她會在頃刻間消失般。「我對妳說過的,這只是權宜之計,妳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會辜負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