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星期前住你家的時候,你不是天天晚上都被嚇,怎麼還沒磨出膽?」她好笑地說。
「你知道?」羅客雪詫異地問。從投聽她提過,本來還以為她應該不知道這回事才對。「你怎麼都不說?」
「我不是帶你回來這兒了。」見他仍是一頭霧水,藍冷月忍不住歎了口氣,才道:「你住在這兒,晚上不會再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你房裡了。」
「為什麼?」經她這麼一提,他才想到被一堆稀奇古怪的人騷擾了將近兩個星期,可是自從搬到「風月場所」後;這些人頓時銷聲匿跡,晚上也不再偷襲他。
「那些人八成是聽了狠風亂嚼舌根才摸去你房裡整你。」藍冷月歉然地經撫著他的俊臉,柔聲道:「我很想出去幫你,可是若是我真的那麼做,狠風八成又會煽動其它人做些更怪的事。那呆子總是自認是我的監護人,除非能通過他的考驗,否則別想靠近我半步。」
「沒關係。」羅客雪握住她的小手輕吻一下,微笑道:「反正我早晚都得適應。」說完,他突然輕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抱怨不再吃自助餐,所以才硬拉著我搬回家。」
「這是其中之一。」藍冷月坦誠道。「我不懂下廚,你也不懂,我們只好回家了。至少這兒有廚娘劉媽和澺花懂。」
「這倒是。」羅客雪點點頭,他還真的是吃怕了自助餐。他手上的石膏直到前幾天才拆掉,本以為自己還得再吃一個多星期的便當大餐,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議回她家住。
藍冷月欲言又止地看著他,「你……」吸了口氣,有些緊張地繼續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無情冷血?」
「為什麼我會那麼想?」羅客雪奇怪又納悶地問。
藍冷月又歎口氣,「我……不肯見他們。」離家之後,她沒再在乎過其它人的意見和看法,但對於他——她卻破例地想知道他怎麼想。
羅客雪揚揚眉,輕聲道:「我剛才不是說了,你不想見就別見,沒人可以勉強你做你不願意的事。」溫柔地握住她微顫的小手。「見不見他們,或是原不原諒他們,這件事除了你之外,我們沒有人有置喙的權利。」
「要是大哥也這樣想就好了。」藍冷月輕歎口氣,輕聲喃喃地道。
這幾年來,除了大哥外,她連想都沒想過以前的家人,對他們連一點留戀都沒有。她會對柯煦日避不見面,為的就是要避免兩人因見不見父母的事造成齟齬。
羅客雪拍拍她的手,面帶一抹溫柔的微笑,鼓舞地朝她笑著說:「當初吃苦的人是你,受委屈的人也是你,沒有人有任何權利可以為你發表意見。就算是你大哥也是一樣。中國有句成語『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雖然他嘴裡這麼說,可是心裡百分之百贊成鐵狠風那群人的意見——不見那群人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知道。」她低下頭,仍舊有些傷感。「我很想見他。從小,我就喜歡黏著他,在家裡只有哥會疼我,注意到我的存在。」她也才會有存在的感覺。
羅客雪看她一臉垂頭喪氣,不像以往總是一副顧盼得意的神色,心裡真的有說不出的心疼,忍不住在心中詛咒起柯煦日。
「別想他了。」他輕蹙眉頭,粗聲道:「鐵狠風那傢伙說得對,他要真有良心,早八百年前就接你回家住,哪會讓你孤零零地一個人留在台灣。」
「他很忙,忙著適應美國的環境,又要唸書,還有……」
「放屁!他當我沒在外國住過啊!」羅客雪不以為然地說:「我只花了兩、三個月就適應瑞士的生活,他再蠢也頂多半年就夠了。」
藍冷月聽他口出穢言,不由得微挑了下眉,暫時被他引開了思緒。「你怎麼也開始罵髒話了?」
「還不是被鐵狠風傳染的。」羅客雪聳聳肩,毫無羞慚之色。「他一天到晚在我面前罵,聽久了,總會學上一、兩句。」
她輕笑一聲,調侃道:「你再多學幾句他會更喜歡你。」他總是認為會罵髒話的男人才是男子漢。
「他——」羅客雪一臉敬謝不敏,「不用了,我和他的關係維持現狀我就很滿意了。」
藍冷月失笑出聲,若有所思地凝視他許久,突然下定決心地說:「我待會兒打電話給他。」
「你還是決定見他?」
她點點頭,「我不能一輩子躲著他。過去的記憶只有大哥是我想保存珍藏的。」
「我陪你。」羅客雪看出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緊張,遂開口道:「你想什麼時候約他,我陪你一塊見他。」
藍冷月感動地反握他的手,輕聲道:「下星期一。」
「下星期一——」羅客雪點點頭,「我明天待在家裡陪你。」
藍冷月動容地看著他,頓時眼眶有些濕潤,不知道該開口向他說些什麼。
「你別哭啊。」羅客雪驚呼一聲,佯裝害怕地摀住她的嘴,「不然待會兒我鐵定被轟成蜂窩。」
藍冷月嬌嗔了他一眼,才拉下他的手。「你在這兒這麼多天了,連跟頭髮也沒少上半根。」
「那當然!」羅客雪臉色一改,挑高眉,笑道:「開玩笑,」撒嬌地把臉依在她肩上,「我是冷月大姊的貼心小寶貝,誰敢動我哦!」
藍冷月推開他的臉,「皮這麼癢的話,我待會兒就教人揍你一頓!」白了他一眼後,從他懷裡站起身。
羅客雪得意地咧嘴一笑,猝然,他笑容一僵,「等一下!」詫異地叫住正要跨步離開「冷月軒」的藍冷月,懷疑道:「我們不是說好了星期一要一塊回去上班?」她不是才說最近這幾天鐵狠風要結婚,她沒空回去上班,要延至下星期一。
「是嗎?」藍冷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聳肩道:「既然如此,我們星期二再回去上班好了。」
「什麼?」羅客雪用力搖搖頭,試著向她動之以情,「冷月,從我受傷在家休養之後,你也跟著不去上班,就算你是大老闆的女朋友,也不能這麼過分吧?」更別提她連假條都懶得簽,還是他怕她曠職太久,捨不得她被踢出公司,自己偽造文書替她寫了份,他再親筆簽名,交代秘書替她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