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時這麼有學問了?說得我都沒有話反駁了。」她挪揄道。
丁香突然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到雜誌架邊,挑了幾本女性雜誌,又繞回來,直接將雜誌放在沈曼筠的桌上。
「有空呢,就多看看雜誌裡你認為最可笑的愛情疑難雜症解答那一篇,順便再做一下你認為最愚蠢的測驗題。這些雖然不足以全然採信,但是不無小補,尤其對大使館這種理性掛帥、自我第一、愛情靠邊站的大女人,也許會有些幫助。」
沈曼筠眨著眼看著丁香。天啊!她這個助理實在是摸透了她的性格。
丁香的表情突然認真起來。「其實那個裡奧跟你以前的那些男人都不同,不是嗎?」
沈曼筠沒答腔,有些默認的意味。
「你在乎他。」
氣氛有些沈滯。沈曼筠依然沈默不語。
「曼姊,你就像是我的姊姊一樣,我希望你能早日走出過去的陰霾,為什麼不先試試『暫時居留』,然後再決定要不要『移民』?」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輕易地棄守『國土』,尤其是心
裡有著太多複雜的情愫。」沉默一會兒之後,沈曼筠如是道。
「那你可以試著有『雙重國藉』嘛!保有了自己,也擁有了對方。」
魚與熊掌可兼得嗎?沈曼筠十分懷疑。在她的印象裡,通常棄守的那一方,結果都不好,就像她的母親。啊!每回想起她的母親,沈曼筠的心就痛了起來。
☆☆
今天沈曼筠請假沒去上班。如果以每年都爆發一次的活火山來形容沈曼筠目前的心態,那實在貼切。
每回想一次,她的心就是被滾燙的岩漿溶得不成形,傷口橫生。今天是她母親去世五週年忌日。她選擇在家裡獨自療治傷口。
母親擁有一個風流成性的丈夫,她卻毫怨言地守候著他,因為她認為只要他飛累了,就會回來。但她絕沒想到,是她的丈夫先厭倦了這個家,他要離棄結離十多年的妻子;更可笑的是,他要與別人的結髮妻子共效于飛。
果然稱了他的心,他的妻子瘋了!他很理所當然地與她離婚,並給她一筆可觀的贍養費,讓她在療養院過完餘生。至於唯一的女兒,他將她送到寄宿學校,而他依舊風流快活去。也許老天總算有眼,它懲罰了他。他在拋棄妻子的第二年,就死於急性肝病。
要說她冷酷也好,冷血也罷。她對於父親的猝死,是幸災樂禍的。沈曼筠緊緊地握著玻璃杯,胸口似要爆開了,突地,她大喊出聲:「為什麼?」
她發狠地將手上的玻璃杯往地上一摔。霎時,地上便躺了片片的碎玻璃,就像她破碎的的心一樣。
眼淚隨即奪眶而出,她痛哭失聲地跌坐在地上,腦中是母親為了父親而可憐兮兮的哀求模樣;被父親無情拋棄的癡呆模樣。那種無助不安的年少回憶,再度襲上心頭。有幾個人的年少時光是去療養院陪一個瘋癲又癡呆的母親?這種沈重的壓力,這種如影隨形的不安,就像纏繩,纏得她又緊又死的。
媽媽尚在人世時,沈曼筠自己也不曉得,她被過去纏得那般牢緊,猶如死結,在媽媽去世之後,這些過去的陰影開始像定期而來的鬼魅,選擇在母親的忌日那天,徹底崩堤她的內心世界。
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她的身體開始打著顫,單薄而顫抖不休的身軀猶若秋風中的小花,孤單地任憑風吹而擺動。
「曼筠!」突然間,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叫喚。
「邵屹!?」是他嗎?她不確定。好久沒見到他,她
發現她想他得緊!他的出現竟莫名地安定了她的心。
邵屹的聲音再度揚起!「曼筠?你在裡面嗎?」他的聲音是那樣的焦慮。
不久前,丁香才打電話告訴他,今天是沈曼筠母親的忌日,每逢這一天,沈曼筠就會情緒失控。
「邵屹!」沈曼筠飛快衝去打開門,一看見邵屹,她就奮不顧身地投入他的懷抱。她現在迫切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別害怕,有我在。」他溫柔地撫著不停發抖的她,他沉穩的聲音漸漸安定了她的心。
她抬起頭來,那對原本精明銳利的雙眼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對迷離無助的雙眸。她雙手捧住他的臉,主動湊上唇,不斷地親他。伴著淚水,邵屹嘗到了她唇上的鹹溫。
她急躁地扯著他的衣服,想與他溫存,她想抹去心中那個揮不開的夢魔,她想要填補空虛,她想……她想要他!
「曼筠?」邵屹不確定是不是該在她失控的時間與她燕好?
沈曼筠很快地解開了他衣服的鈕扣,同時,她的唇也來到了他厚實的胸前,挑逗著他的感官,挑戰著他的自制力。
邵屹倒抽了幾口氣。沈曼筠主動的攻勢,快讓他招架不住了,漸漸地,他連腦海中最後一點的不確定也消失殆盡了。邵屹熾熱的慾火在她的挑逗下燒得極為徹底。他攔腰抱起她,直搗她的房間。
在她的床上,他侵佔了她的身體。
她一次又一次的與他溫存,直到疲累地在他的身上睡去。
雖然他也是疲累不已,可是他依舊十分清醒。看著她的臉龐,他想起剛才在激情中,她的空虛與脆弱。她的成長背景和他略微相似,都是充滿鬱悶的。她在不安飄蕩的生活中養成了現今堅韌的個性,而他,卻是晦暗不堪,所以功成名就的他,只能選擇仇恨,但他真的恨得了嗎?
一向給予人強悍印象的她,此刻卻是這般脆弱,這讓他想起了曾經在書上看過,她就像是核桃型的女人,有著非常堅硬的外殼,讓人難以接近,可是一旦破殼而人,就會發現她的內心其實是柔軟的。
現在的她,是讓人直攻心防的最佳時機。他應該好好把握住才是,然而他竟然心疼起她來,當她哭著投入他的懷裡,卻依舊發抖著;當她因恐慌而拚命地吻他;當她因空虛而一再與他燕好……這些都叫他為她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