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他擰了擰濃眉。
「是啊,她喜歡同性,我喜歡異性,我跟她不一樣的。」她急急的解釋。
「慢慢慢,你說小妞是誰?」
「小妞就是干青將軍的妻子——」她說到一半,倏地摀住嘴。
「你認識湛青?」他大為訝異。
她咬著唇,原本打定主意不提跟她過去有關的人,怎麼又不小心說溜嘴了!
「湛青盯偷香妻子是出了名的緊,沒想到你與他們夫妻也交好?」湛青身份特殊,又是皇帝至交,能與他們相識,想必她的身份非富即貴,但顯然她並不想張揚……應該說她想隱瞞,只是她個性太直,又單純得過火,很多事往往藏不住就自己露餡了,十足的傻女人!
不過,他倒是越來越好奇這傻女人的身份了。
「這個……別提了,我跟他們不熟。」她極力撇清。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好吧,你告訴我,真的對我沒有意思?」指著自己身上的新衣,他露骨的又將話題繞回來。
也不知怎地,他還挺想知道答案的。
她怔愣半晌,張了嘴又闔上,闔上又張開,連著兩三次才出聲,「不是說了,我是男人,怎麼可能喜歡男人?!」
說完僵硬的旋身就要離去,走沒兩步竟教門檻給絆倒,沒吭聲,爬起,再走兩步,又教盆栽給拐倒。依舊沒吱聲喊疼,起身又走兩步,這回自己的兩隻腳居然不聽使喚了,右腳拐左腳、左腳絆右腳,跌個狗吃屎。
這次她爬起身,猛地回頭了,笑得奇怪,竟朝他大聲嚷道:「以我的身份,是不能看上任何男人的!」一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跑了。
幸虧,這次沒再跌倒。
他為她捏了把冷汗,人也莫名不痛快起來.
以她的身份,不能看上任何男人?
為什麼?
這女人的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還是她真的堅信自己是男人?
而他敢肯定,這女人在認識他之前,絕對是女兒身,究竟發生什麼事讓她想轉性,而且還如此執著?
想起她說過,「做男人才能自由自在的在外行走,才能徹底擺脫過去的生活。」
她究竟想擺脫什麼呢?
他眉宇越擰越深。
*** *** ***
夜空銀月。
「主子,這娘們住的地方相當不錯耶!」阿格吃驚的道。
「嗯,這地段不是普通的貴。」冷幕奇同意的頷首。
主僕倆在綠心下工後,一路尾隨跟蹤她來到這棟宅子前。
這宅子不大,但建造得相當雅致,尤其建材的使用異常講究,這點光從門上的石雕花牆就可以看出端倪,住在裡頭的人,出身絕對富貴。
而這女人竟住在這裡,是寄宿,還是根本就是這宅子的主人?
「主子,我打聽過了,街坊們說這宅子的主人是個女的,姓綠,剛搬來不到三個月,只知是貴族出身,但行事神秘,沒人見她踏出家門過。」阿格趁主子沉思時,已經把握時間去打探一回了。
「姓綠,那就是了,她是這宅子的主人!」
「住得這麼好,幹麼還來咱們那不起眼的鋪子工作?哎呀,主子,您說她會不會是奸細,來探咱們的底?」
「……再查!」
*** *** ***
「娘娘,您辛苦一天,該就寢了。」小丫鬟萱萱伺候著捧來寢衣,要讓主子換上。
「嗯。」綠心攤開手由著她替她更衣。
「萱萱啊,你還改不了口嗎?該叫我公子,若不習慣,私底下你可以喚我小姐,因為我已經不是娘娘了。」她淡淡的提醒著。
萱萱聞言臉色微變,「是,奴婢以後會注意,不會再叫錯了。」
她微蹙眉頭,「既然咱們已經離開那裡,就別再自稱奴婢了,現在咱倆相依為命,你是我的好姊妹。」
「奴婢不敢,娘——小姐永遠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怎麼也不敢成為您的姊妹。」
「唉,傻萱萱,不是都說了,咱們離開那裡後就不需要那麼多規矩了,規矩太多反而會讓人懷疑。」她無奈的搖頭。
「那……至多,奴婢不自稱奴婢了,但這主僕規矩還是不可廢的。」萱萱惶恐的說。娘娘雖已不是宮裡的人,但身份依舊尊貴,豈是她這小奴婢可以無禮的。
「你……唉,算了,隨你吧。」說不過萱萱,只好由她了。
萱萱這才吁了口氣,感激娘娘的不為難,一面幫她褪下寬大的男袍,露出純白單衣,一面又說:「對了,娘……呃,小姐,您這工要上到什麼時候?咱們由宮裡帶來的東西,足夠咱們倆一輩子不愁吃穿的,您為何還非要去打工不可?不累嗎?」
「怎會累?我發現上工攢錢,憑著自己的勞力餬口,這經驗有趣極了,這可是我第一次自立更生、養家活口呢。」說到這,她眉眼間都是開心的笑意。
「那……這份工您做得還順手吧?」萱萱臉色怪怪的問。娘娘一輩子沒做過家事,更別提做過一丁點「正事」,成天養尊處優的,這工作能做得好嗎?
她感到懷疑。
綠心將秀氣的眉心情俏攏起,「……我個人覺得很順手,但是阿格兄好像不怎麼認同,他似乎不太高興我碰後堂的事,尤其自從我將倉庫重新『整理』過後,他就再也不讓我進去了,你說他這是對我不滿意嗎?還是嫌我將倉庫整理得太乾淨,搶了他的工作?」她懊惱的咕噥。
果然!娘娘又砸鍋了。
「大……大概是吧。」萱萱乾笑著不敢多說什麼,「還有,小姐,您扮男裝還要扮多久啊?該玩夠了換回女裝了吧?」
「換回女裝?我不打算換回女裝啊,我要一輩子做男人!」
「什麼?!小姐,您不是開玩笑的吧?您當初說要女扮男裝,過過當男人的癮,但可沒說一輩子都要當男人呀?」
「當男人有什麼不好,我可以找工作,還可以自由自在地到處去.終於可以不受約束,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