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還寒聞言卸下了失落,轉頭笑逐顏開地看向他,「你真的是這樣才不要我教你的?」不是因為她是醜小鴨的關係?
「是啊。」駱碠冀自嘲一笑,「我可不想再為我輝煌的紀錄再添上一筆。」
倉還寒微笑地坐回琴椅上,安慰道:「你放心,鋼琴並不難的,像我就是自己學的。」
「你是說沒人教過你彈琴?」不會吧?要是真的話,這小女生可不簡單!
「你別誤會。」他過於驚訝的口氣讓倉還寒誤以為他不相信她的琴藝,緊張地搖著手說:「雖然沒人教過我彈琴,但是以前鋼琴老師來教姊姊彈琴的時候,我都躲在外頭偷聽偷學,我不會胡亂教你。」
見她神情慌張的想解釋,駱碠冀忍不住蹙眉道:「你怎麼又緊張起來了?」難道他那麼可怕嗎?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低下頭囁嚅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相信你的琴藝了?」駱碠冀板著臉說。
「我……」見他沉下臉,倉還寒急忙站起身,「對不起。」
「你要去哪?」見她又要離開,駱碠冀突然氣從中來,不高興地抿嘴瞪她。她幹嘛一直想擺脫他,難道他一副惹人嫌的模樣?
倉還寒絞著衣擺,慘白著臉,「我……惹你煩了。」
「誰說你惹我煩了?」駱碠冀跟著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像棵大樹一樣杵在她面前。
「沒人,只是你剛剛……」
「我剛剛怎樣?」
她微抬眼看向他,怯懦地說:「你生氣了。」
「我哪裡生氣了?我只是——」
駱碠冀正想為自己辯解,但一看到她微微顫抖的纖弱細肩,下意識地上前輕擁住她,下顎頂著她的頭頂,輕聲安慰道:「我沒生氣,你誤會了。」
「我……」縮在他溫暖的懷裡,倉還寒知道自己不止羞紅了臉,相信就連全身上下也都紅遍了。此刻她腦子裡全糊成一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真的沒生氣。」見她好半晌都沒說話,駱碠冀心中猜想她大概還誤會他在生氣。
「我知道。」她輕聲咕噥一句。
終於,她鼓起勇氣推開他,靦腆地朝他微微一笑。
等她坐回鋼琴前,才對他說道:「如果你真的不想學琴,我可以彈給你聽。」
「那最好不過了。」他擊掌笑道。故意忽略她離開他懷裡後,心中湧起的那股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只是把她當作是自己的小妹妹,不可能對她有什麼感覺。
駱碠冀坐回琴椅上,輕笑道:「我可不想再重溫當初那股挫折感,承認自己是個白癡可不好受。再說,我覺得聽你彈琴真是一種享受。」
「真的?」倉還寒一臉又驚又喜。
「當然了。我剛才不是說過,你彈得可比你念音樂系的姊姊好多了。」他語氣誠摯地說。
「那你想聽些什麼?」
駱碠冀偏頭想了好一會見,突然失笑地搔搔頭,「這可考倒我了,我對音樂一竅不通,哪知道曲名,不如你建議一首吧。」
倉還寒點點頭,一口氣念出一長串的曲名。說完,她討好地看著他,等著他選擇。
「這……」駱碠冀猶豫地看著她,「你念了這麼一堆,就算你彈到明天我也聽不完。」
「明天你來的時候我可以繼續彈。」她天真地回道。
「明天……」明天他還得上班,不可能來的。
見他一臉猶豫不決,倉還寒頓時明瞭自己的異想天開,微帶失落地說:「我只是說說而已,你不用當真。」
「不是的,你誤會了。只是我明天可能不能來,因為我得開始上班了,不過我一定會再來的,真的。」駱碠冀連忙解釋。
「你真的還要再來?」倉還寒羞怯中帶著喜悅地問。
「當然,我還想聽你彈琴。下次我來的時候,你一定還要彈給我聽。」他要求地說。
倉還寒高興地緋紅著臉,點點頭道:「嗯,我會在這等你的。」
見她認真的模樣,駱碠冀忍不住想逗弄她,輕笑道:「要是我一直不來呢?」
她靦腆地望著他,語氣肯定地說:「我會一直等你,等到你來為止。」
「真的?」不知怎麼地,他就是想聽到她的保證。
「真的。我會一直等你。」她的小臉上滿是認真的表情。
「好!那我下次來的時候,你可別藉機躲起來,想賴帳。」
「我不會……」
突然,駱碠冀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了起來,一直坐在鋼琴前,對他害羞微笑的倉還寒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駱碠冀急忙伸出手想捉住她越來越模糊的身影,卻撲了個空。他急得扯開喉嚨大聲地叫她,卻怎麼也聽不到她的響應。
驀地,他身後出現了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他拉進一道光亮刺目的隧道裡,讓他離倉還寒模糊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醫院頭等病房外,像是在開園藝博覽會般,整個走道上擺滿了花籃,每個花籃上的名片,皆是當今社會上傑出人士的大名。
而病房內,雖沒多得足以嚇昏人的花籃,但裡頭聚集的病人家屬,卻讓醫生嚇得想拔腿就跑。
被眾人追問得快哭出來的主治醫生,要不是基於得罪不起這些人,他老早就跑了,哪還會留在這兒活受罪。
「辛醫生,你不是說碠冀已經脫離險境,應該快醒了嗎?怎麼他都昏迷三天了,還是沒有半點清醒的跡象?」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緊捉著身邊高大的灰髮男子,追問已經快退到門口的醫生。
可憐的辛醫生還沒來得及退出病房,就被另一位長相和灰髮男子相似的年輕男子攔住,沒法子再往病房外退去。
辛醫生緊張地嚥了嚥口水,顫聲道:「駱夫人,我是說過駱先生應該快醒了,可是他一直不醒,我也沒法子啊。」雖然這種說法相當不負責任,但他真的沒法子,又不是他叫病人不要醒的。再說,他們這一大群人從三天前,就在這兒七嘴八舌地說個沒完,要是他是床上的病人,他也寧願不要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