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再來糾纏我老公,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賴明淑撂下狠話,轉身匆匆離開田園。
田純純看著自己身上的黑漆;外表的狼狽她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自己真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變成了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嗎?
以她的精明,竟會做出這種愚蠢到可笑的事如果事實真是如此,她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純純,我們出去走走。」雷偉拍了拍她的肩膀。
田純純的表情從僵硬到緊繃,繼之而起是的怒意。
雷偉將店內的事交給服務生,拿了田純純的皮包,拉著她離開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混亂,也脫離那些亟欲探索八卦的無數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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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正烈,刺眼得讓人幾乎張不開眼。田純純呆坐在計程車後座,任由雷偉讓計程車司機將車子駛入大台北的車流之中。
恍神中,計程車不知何時停了車,她也在不知不覺中被雷偉帶回到她家樓下。
「純純,上去洗個澡。」雷偉輕聲叫著失神的她。
田純純苦笑,側首看著雷偉。「你都看到了?」
「沒事的。先去換個衣服,你也不希望別人看見你醜醜的模樣吧?」雷偉溫柔的話語裡有著濃濃的關心。
她仍是兩眼無神,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注意到。」
「那個女人開口講第一句話時我就在那裡了。」他進田園時,她正在櫃檯裡忙著煮咖啡,所以他沒有特別喊她,反正他只是來吃個中飯而已。
「雷偉,你說張智皓會不會真的有老婆了?」她的口氣有些蒼涼。
「不知道。待會去找他問清楚不就得了。」雷偉口氣溫和,一點都沒有因為這樣的事而嘲笑她,反而對她陷入這種處境而感到難過。
她猛一抬頭,看著雷偉,眼裡有著驚嚇,好像雷偉是在提議她去殺人放火似的。
「你怕了嗎?這可不像你的個性。」雷偉打開她的皮包,掏出皮包裡的一大串鑰匙。
別人眼中的田純純是一個世故中帶著精明、堅毅而不肯認輸、嗆辣卻又不改失禮的女人。二十六歲的她,是個很有自我主見、不在乎別人眼光的獨立女性。
可是現在的田純純卻完全沒了主意,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不知道為什麼歷史會一再重演,為什麼她總是擺脫不了壞女人的形象!
「不像我對不對?我怎麼可能這麼孬。也許那個賴明淑只是故意來找碴的,智皓怎麼可能會有老婆。」嘴裡雖然這樣說,但心裡其實已經偏向了賴明淑的說法。
雷偉打開公寓大門。「是呀。那你幹什麼要死不活的?拿出你以往對付奧客的手段呀。」
兩人慢慢爬上四樓。這個時候田家沒有人在,田家爸媽都去工地上工了,而妹妹葳葳才剛嫁到雷家,弟弟則正在上課。
她走進家門,沒有招呼雷偉,慢慢步入房間,拿了換洗衣物,再走出房間,接著進入浴室。
是呀,這根本不像她。以她的個性,應該是要立刻到張智皓的公司去質問他,可她卻退縮得跟烏龜似的。
這一切其實早就有跡可循,但她卻被愛情沖昏了頭,以為這次一定是真愛無敵。
今年三十五歲的張智皓不但擁有財經碩士的高學歷,還在令人稱羨的金控公司工作,兩人在幾次朋友的聚會裡越混越熟,最後進而交往。
回想每次在約會時,他總會神神秘秘的接電話,更不曾帶她回家,而她也從不知道他家裡的電話號碼。
星期假日時她根本找不到他,兩人只能在一般上班日約會。她一再相信他那看似合理的借口,根本只是在自欺欺人。
蓮蓬頭的水注當頭淋下,讓她當機的腦袋慢慢清醒了過來。
她怎麼會這麼笨!看見妹妹嫁給雷明之後,她就急著抓住青春的尾巴,急著找一個條件優秀的好男人,結果呢?
「純純,你沒事吧?」浴室外,傳來雷偉關切的聲音。
在妹妹那場簡單的教堂婚禮裡,她和雷偉是伴娘伴郎,兩人因此而認識;而從認識到現在,他們的交情也才一個月。
這一個月來,雷偉來田園喝過幾次咖啡,兩人還滿有話聊的。雷偉是個言談風趣的男人,沒想到她今天窩囊的樣子全被他撞見了。
「我沒事,就快好了。」她得振作起來,她得去求證,她不能因為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的幾句話就判了張智皓的罪。
這麼想著,她全身彷彿又燃起了鬥志。快速將身上的噴漆清洗乾淨,換上一件無袖翠綠色小洋裝,這才走出浴室。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雷偉一見她走出來,連忙將電視關掉。
「很漂亮。」他讚美著。
「你少惡了。你那張嘴還是留著應付別的女人吧,我不吃你這一套。」她睞了他一眼。
「看來,你應該恢復了七成功力。」
雷偉有一雙明亮的眼,笑的時候眉眼彎彎的,讓人見了心情就會好上幾分。
「你不問我是怎麼回事嗎?」她頹喪地在他身邊坐下。
「以我的聰明才智,大概能猜出七八分。」
他們認識不算深,也稱不上是好朋友,尤其是在那種情形下被他撞見,他明白她的尷尬及無地自容的心情,所以他不會多問。
以他側面的瞭解,田純純是個超級愛面子的女人,就如同她總是穿得漂漂亮亮般,但如果沒有畫眉毛的話,她是絕不會走出家門一步的。
「別告訴葳葳,我不想讓她擔心。」她苦笑了一下。
妹妹嫁進雷家之後,和雷偉同住一層樓;她知道雷偉很照顧妹妹,否則初入雷家的妹妹恐怕沒那麼好過。所以每次雷偉來喝咖啡,她總會熱情招待他。
「我的嘴巴很小,你大可放心。」雷偉微微笑了笑,舉手投足間散發出超級電波,是那種可以讓女人神魂顛倒的大帥哥。
「你怎麼沒取笑我?」她問得很頹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