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純,這個男人不可靠。」張智皓壓低音量,指控著雷偉。
「哦?他再不可靠,也比你這個有婦之夫可靠吧?」她冷冷地說著。
張智皓臉上有了某種興奮,繼續指控:「他正和齊聖集團總裁的千金交往。金融圈裡的人都知道,雷家已經巴上齊聖這個大財團,再過不久,他們就會舉行盛大婚禮了。」
雷偉霎時猶如被陰雨籠罩,臉色頓時黯淡了下來。「不知道張先生打哪聽來這個訊息?」
「之前的企業家慈善晚會,雷先生可是挽著陸小姐來參加盛會,當時我沒認出你來,才沒上前跟你打招呼。」張智皓說。
張智皓跟雷偉畢竟只有幾面之緣,況且當時張智皓正忙著跟大老闆們交際應酬,根本沒把雷偉和田純純身邊的窮小子聯想在一起。
田純純明明早就知道了那些事,但當事情從張智皓口裡說出來時,她的心卻像是被一把利劍給狠狠地刺穿。
「我知道他要去參加慈善晚會,也早知道有陸小姐這號人物了。你等著喝我們的喜酒就是了。」為何她的心會越來越痛?田純純強忍住那陣陣椎心的痛,逞強說出了違心之論。
「我想我和純純的事沒必要向你解釋那麼多。張先生,請別再來打擾純純了,是男人就該提得起放得下。」雷偉冷靜的擺出送客姿勢。
「純純,你別讓他給騙了,他真的就要和陸家小姐結婚了!」張智皓口氣又急又重,就伯她不相信。
「張先生,謝謝你的好意。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被騙了,已經可以輕鬆應付這種狀況了。」田純純譏諷地說。
「沒關係。我會等,等到他露出真面目,等你回心轉意。」張智皓忿恨地指著雷偉的鼻子罵,然後才離開田園。
田純純連看都沒看雷偉一眼,低下頭開始清洗碗槽裡的杯盤。
雷偉看著眼前空空的桌面,這才忽然想起今天她忘了煮咖啡給他喝。
她對他一定很失望吧?失望到連理都不想理他了。
「純純……」
他輕聲喊著,不過她依然不理他,假裝沒聽見。
他苦笑了下,兩人間的氣氛就這麼僵凝著。
第六章
兩人間的氣氛確很糟。拉下鐵門後,田純純仍不願和雷偉說話。
「純純……可愛的純純……迷人的純純……」雷偉不時地在她身邊轉。該去上大夜班的他,為了她,打算蹺掉今晚的班。
「你煩不煩呀!」田純純終於被他纏到不得不開口。
雷偉拉著她來到座位區,將她安頓在椅子上,自己則在她身邊坐下。
「純純,我恐怕真的得跟陸小雲結婚了。」看來得採取哀兵政策了,他怕死了她不理他。
這是第一次田純純從他臉上看到了苦澀;他一向陽光的笑容曾經讓她那麼的心安,如今卻是滿臉愁雲慘霧。
「你愛她嗎?」她收起嗆辣的口氣,關心地問。
「不愛。」他說得斬釘截鐵。
「那就不准跟那個姓陸的結婚。」
「奶奶為了要有個門當戶對的孫媳婦,可說是用盡了苦心。大哥對婚姻自有主見,所以堅持娶了葳葳:小叔叔個性叛逆又狡詐,也絕對不會聽奶奶的話,眼前能讓奶奶安排的人就只有我了。」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乖乖聽話?為什麼你要犧牲自己?」她不明白。
「別看雷門好像經營得有聲有色,但聲望和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要不是大哥沒日沒夜的付出,雷門恐怕早就倒了。我什麼都不會,既沒大哥的聰明腦袋,也沒有小叔叔的手段,我無法為雷家做些什麼,只能賣賣我這張臉皮了。」他苦笑著。
「說到底就是為了雷門的利益,所以你甘願任人擺佈?」
她近距離地看著他,才發現他不僅臉色暗沉,連眼下都有著淡青的陰影。這樣的事,到底困擾他多久了?也許事情從來就下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雲淡風輕,為什麼她一直沒發現他的痛苦呢?
「我奶奶是個很傳統的女人,思想保守,脾氣固執,認為只有門當戶對的女人才配進雷家門,連我大哥都無力改變奶奶的想法,更何況是我。」
他從來不曾向她吐過苦水,臉上總是一副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的無所謂,這是他第一次對她剖析整個狀況。
「又是那個死老太婆!她是不是要把大家都逼瘋了才滿意……為什麼一定要娶個門當戶對的孫媳婦?根本就是心裡有病!」她不僅為他抱不平,心頭更是揪得難受。
「那樣才能重振雷家的聲望呀,也才不會辱沒雷家門風,讓雷家維繫自以為是的高貴血液;更重要的是,雷門是爺爺白手起家的事業,奶奶絕不會任雷門走向衰敗。」
「說到底就是你一定要娶那個陸家小姐。你到底已經跟她進展到什麼程度?你是不是把她給吃了?」怪不得她要這麼聯想,否則他之前說的那些道理根本是狗屁不通的廢話。
「頂多就是禮貌性的牽牽她的手而已,我還沒有到精蟲上腦到連挑都不挑的程度。」他看著她,想解讀此刻她臉上的表情,是否帶著一絲吃醋意沖懷。
「她很醜嗎?」這是另一種可能。
「不,她很美,美到像是櫥窗裡能看不能碰的娃娃。」
「那你為什麼不喜歡她?如果你也喜歡她的話,事情是不是就可以很順利了?」她試圖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件事。
「因為那女人跟我奶奶一個樣,冰冷又不愛笑。」哪像他的純純,熱情、率真又可愛!更何況,他心裡已經住了一個女人,再沒有位置讓其它女人住進來。
聽他這麼說,她心裡突然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不愛那個千金小姐,他只是迫於現實的無奈……
「那你打算怎麼辦?」
「從小我在奶奶心裡就一無是處,難得我還有這個用處,可以提升雷門的經濟效益,我想我應該會娶她吧。」他的眼神變得迷離。
「你一定得跟她結婚嗎?」她總算明白了在他那陽光的表面下,鬱積了多少無法解決的無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