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比雨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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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辦?」焦急地在那堆東西中撥來翻去,又翻找已經倒空的皮包。

  還是沒有。她明明記得,早上離開飯店之前她把布夾放進皮包裡了,怎麼會不見了……會是丟在哪裡?

  連忙跳下床,掀開被單,又趴到地上,拉開床單仔細看有沒有掉在床邊。

  「怎麼辦」急得哭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對生活她並沒有太多經驗,對這種緊急事件更不知如何應付,第一個念頭,就只想到打電話回家。她吸吸氣,努力抑住抽噎。

  「喂?」打了對方付費電話,娟姨接的。

  「娟姨。」梁雨急忙叫了一聲。

  「小雨,」娟姨客氣招呼。「妳好不好?韓國好玩吧?」

  「我很好,謝謝娟姨。」

  「那就好。妳自己一個人在外頭──」娟姨說著忽然頓一下,電話那頭似乎有誰跟她說話。片刻,娟姨的聲音又響起,依然柔柔的。「妳好好玩,玩得盡興一點。」

  「嗯。娟姨,我爸──」

  「妳爸不在。妳有什麼事?」

  「娟姨,我──」

  「小雨,」娟姨柔聲說:「小晴身體不舒服,我得帶她到醫院,有什麼事,下次再說,嗯?我會告訴妳爸,妳打了電話回來。妳好好玩,別擔心。」

  真不巧,相差三歲的同父異母妹妹梁晴身體不適,繼母無心聽她說太多,講兩句話敷衍了事便掛斷電話。

  梁雨只好找她父親。

  「小雨,」打到她父親公司,她父親工作正忙。「怎麼打到公司了?找爸有事?妳玩得還開心吧?」

  「爸,我──」

  「妳等等──」那頭有人不知說了什麼。一會,她父親匆匆說:「小雨,爸現在要開會,大家都在等我,妳有什麼事找妳娟姨吧。好了,爸得去開會了。」也是敷衍兩句便掛上電話,連聽都沒聽梁雨想說什麼。

  梁雨放聲大哭,不知該怎麼辦,事情又不能不解決。抬起手臂抹了抹淚。只有找裴裴,她是她最後的希望。

  「喂?」那邊響起有點慵懶的聲音。

  「裴裴──」才出聲,梁雨便忍不住又放聲大哭起來。

  「怎麼了?」裴裴小嚇一跳。

  「我的護照、機票、信用卡,還有旅行支票跟錢都弄丟了,怎麼辦?」梁雨邊哭邊說。

  「怎麼會這樣!」裴裴雖然早早浮沉於生活,經歷的人事比梁雨多,一時也沒主意。

  「怎麼辦?裴裴──」梁雨無所適從,簡直像個無助的小孩。

  「我有個朋友剛好在。妳別擔心,我找他問問。韓彬──」也不將話筒先擱下,便高聲喊起來。

  「喂?我是韓彬。」一會,有個男人的嗓音響起。

  真是湊巧,裴裴的朋友韓彬碰巧在她那裡。他告訴梁雨該怎麼做,要她先冷靜下來,深呼吸,然後要她先打電話止付信用卡,再要她去報警,拿取遺失證明,又問了她住的飯店。

  隔天,韓彬甚至代裴裴飛了過去,幫助他不認識、之前也從未見過面的梁雨處理一切事情。重新申請了護照,又處理了相關事宜。

  從事發開始,梁雨一直流個不停,懦弱、不知如何是好的淚,這時,才終於止住了。哭得那麼多,那麼疲累。

  從那以後開始,不管發生什麼,她再也沒有哭過。

  沒有哭……過……

  第二章

  「啊——」

  粱雨叫一聲驚醒過來。

  惡夢。

  耳邊電話鈴聲尖叫個不停

  「喂?喂?」伸手往一旁撈起電話。

  餵了幾聲沒人出聲,才發現不是電話,是門鈴在響。

  開了門,看清門外的人,劈頭便說:「韓彬不在。」

  裴裴瞪瞪描得艷亮的杏眼。「按了半天鈴沒人開門,我以為妳睡死了。現在幾點了妳知不知道?」

  「幾點了?」梁雨邊問邊胡亂搔弄蓬亂的頭髮。剛睡醒,頭腦實在不清醒。

  「十點半了。妳不用上課?」

  十點半了?那也來不及了。「不去了。」

  「又想蹺課了?」

  都打算放棄了,還去做什麼。梁雨擺擺手,逕自倒了一杯開水喝起來,邊喝邊走回房間。

  「怎麼了?看妳無精打采的。」裴裴像在自己家裡一樣,東摸摸、西看看,跟著梁雨走進她房間裡。

  「作了一個惡夢。」

  「哦?」

  「夢到三年前的事。」

  「真是不幸。」那雙美麗的杏眼露出憐憫的神情。

  梁雨瞪她一眼。

  「說起來,這男人到底是誰?」裴裴居然還笑,順手拿起擱在床邊桌子上的相片,扯起遙遠不相干的事。

  那張相片夾在透明塑膠相框裡,像是有意似,一男一女各據相片東西一邊,剛好在構圖邊緣,中間是蒼茫寬闊的水天。構圖很美,有種寂涼的意味,男女的身影陰暗層次分明,看不清面容,宛如晚天裡兩幀剪影。

  「天曉得。」

  三年前夏天,梁雨高中畢業,決定自己一個人做些什麼,便獨自一個人到韓國自助旅行。旅程第二天,在首爾江邊請人拍照留念時,兩個男人正好經過,便請他們幫她拍一張相。哪知那人會一時興起,惡作劇的將那男人也拍入鏡頭內,就變成這樣一張怪相。

  後來發生了那件事故,她沒心情再拍照,這就成了那次旅行唯一的紀錄,就那樣一直擱著。

  「嘖嘖,可憐的梁雨。」裴裴嘖嘖兩聲,搖頭晃腦做同情狀。

  她又哪裡可憐了?粱雨斜眼瞪瞪裴裴。

  裴裴還在笑,可不怕梁雨那個白眼。

  「長到二十二歲,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有父有母跟沒有一樣,一直以來都受到父母忽略;父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那可愛漂亮的妹妹身上,她自己一直受到忽視,潛意識裡一定很不平衡而且孤獨寂寞吧。她其實需要很多很多的愛呢。有誰的愛會像輕霏的雨,甚至比雨還溫柔,滋潤她枯乾的心房呢?」說到最後,簡直誇張得像在念戲劇台詞。

  「妳說呢?誰能像輕霏的雨,滋潤我枯乾的心房?」梁雨沒好氣。

  裴裴像她肚子裡的蛔蟲,熟悉她肚子裡每根彎彎的腸子,她的什麼事她倒比她自己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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