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間,別說這些。」娟姨趕緊插嘴。
先是被父親強押回家,然後被數落一頓,現在又被拿來跟梁晴比較,梁雨本來就不好的心情變得更惡劣。
「反正我本來就不是讀書的料,剛好,我也不想念了,打算休學,明天我就把申請書拿回來,請爸簽名。」
「妳說什麼……」梁父氣急站起來,大聲說:「休什麼學!我不准!」
「別對小雨這麼大聲吼叫。」娟姨拉拉丈夫,讓他坐下。
「妳沒聽她剛剛說什麼嗎?」梁父臉色鐵青,嚴聲說:「小雨,妳馬上給我搬回來,也不准再去工作。看看妳交的都是些什麼朋友!要妳別跟那女孩來往,妳偏不聽,居然還住在那樣的男人家裡,都被那些人影響,帶壞了,書也不好好念,現在居然連書都不念了,妳知不知道妳在幹什麼……」
「這跟裴裴和韓彬沒關係,是我自己沒慧根,念不好書。」好好的非扯到裴裴跟韓彬,梁雨皺眉,沒心情吃飯了。
「怎麼沒關係!老實本分正常的朋友,會要妳休學別唸書了?」
「我說了,這跟他們沒關係,是我自己不想念了。」
「我不准!妳就給我待在家裡,也不許再去工作。」梁父生氣,不准粱雨休學,又強制她搬回家。
「我不要。」梁雨堅持不肯搬回家。
「爸說的話妳還不聽!」
「我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自己會負責,會處理好自己的事。」
「休學不唸書,跟不三不四的人混,那樣叫負責?」
「唸書文憑又不是一切,人家韓彬跟裴裴有理想,比我強多了。」父女倆起了爭執。
「小雨姊,妳別生氣,爸只是為妳好。」梁晴過去拉拉梁雨。「那個裴姐姐跟韓先生既然是小雨姊的朋友,我想他們人應該是很好的。只是,我聽人家說,模特兒那種職業特別,作息不定,生活有許多問題,節食什麼的,有的還吸毒,生活圈也複雜。而同性戀的人,我是不清楚啦,不過,我聽很多人說,那種人心理多少有點問題,因為太不自然了。嗯,我想爸並不是對他們有什麼偏見,只是擔心小雨姊……而且,我一直希望小雨姊妳能搬回來……」
梁父一直反對梁雨跟裴裴來往,就是因為如此,後來知道梁雨跟韓彬住在一起,更加反對。跟交往圈子複雜的朋友來往,又跟那樣一個人住在一起,社會的觀點如何、人家會怎麼想,她想過沒有?
「妳馬上跟那些人斷絕來往,不准再跟他們在一起!」如無菌花朵般的梁晴不意說的,那些一股人對同性戀與模特兒等人負面的觀點,無異火上加油。
「你沒有權利干涉我的生活。」偏偏粱雨不肯聽話。
「我是妳的父親,我不管妳誰管妳!」梁父氣得額上青筋暴起。
「小雨姊……」梁晴害怕地又拉拉梁雨,要她別跟父親爭執。
梁雨掙脫她,直視著她父親,倔強說:
「我不是小孩子,我自己的事自己會決定與負責。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打算休學,我也不會搬回來;還有,你反對也好,裴裴跟韓彬都是我的朋友。」
「妳再說一次!」梁父生氣極。
「再說一百遍也一樣。我不想唸書了,也不想搬回來,更不會跟裴裴他們斷絕來——」
話沒說完,梁父揚起手,摑了梁雨一巴掌。
啪一聲,非常清脆。梁雨只覺臉龐一陣熱辣,一時呆了。
梁晴震動一下,受了驚似,驚惶地看著她父親。
「唉,有話好好說,你怎麼打孩子了。」娟姨趕緊上前拉開粱父。
「我不打她,她還不知道自己錯了。身為姊姊,不知立個榜樣,不如妹妹也就算了,做錯事還不知悔改,跟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她知不知恥!」梁父在氣頭上,說話重。女兒怎麼就不懂他的苦心,一意墮落!
梁雨回過神。這一巴掌,不只痛,而且錐心。她父親從沒有打過她,現在不僅打了,還是當著娟姨跟梁晴的面,又責罵她不知恥。既然如此——
「既然你嫌有我這種女兒可恥,那就別認我算了,省得丟了你的瞼。」她只覺腦門一陣哄亂,臉龐熱辣辣,所有的委屈湧上來。
無所謂。這個家不要了也無所謂。
第四章
那個人又來了。
叫什麼?她沒能記住他名字。
梁雨送上冰水,又送上咖啡,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那個人看看她,但沒有看進眼瞳裡,說聲謝謝。
然後她看到梁晴進來,臉色一沉。
「小雨姊……」梁晴怯怯的喚一聲。
「妳來做什麼?」
「爸他……不是有意的……」
那晚爭執後,梁雨乾脆離開家,連家也不回了。還是住在韓彬那裡,還是在韓彬的咖啡店工作。梁父氣得不認她,甚至說要斷絕關係。所以,她父親不會派梁晴來作說客的,娟姨更不會。這時看見梁晴,梁雨神色冷淡,不理會粱晴。
見梁雨不領情,梁晴垂下頭,柔弱的身形顯得有絲可憐。
「我……可不可以……在這裡待一會?」徵求梁雨同意似地囁嚅著。
粱雨語氣僵硬刻薄。
「妳待在這種地方做什麼?不怕爸生氣?娟姨沒交代妳最好別來這種地方,免得被污染了?」
「小雨姊……」梁晴站在那裡,低著頭,柔頸傾出姣美的弧度,顯得她整個人更柔軟如水,楚楚可憐。
梁雨逕自走開。梁晴慢慢抬起頭,濃睫輕眨,水漾的眸子微微回顧,如輕風般拂掠而過,看見角落桌上那個人。那水眸霎時一亮,蒼白的臉微紅起來。
落在梁雨眼頭,她看了,心裡只是冷冷一笑。
她看梁晴猶豫了一會,掙扎什麼似,蓄集勇氣,然後帶一點忐忑似,輕盈地走過去,停在那桌位前。那人抬起頭,梁晴朱唇輕啟,不知說了什麼,嬌艷的臉龐泛著紅暈,緊張又忐忑不安。
突然,她嬌臉一亮,明媚的光采泛開來。只見她含著嬌羞的笑,身形一俯,輕輕落坐在那人側邊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