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幸掛點,我會記得奉上奠儀的。」成浩又恢復了他毒舌的一面。
「呸呸呸!你少詛咒我老公。」懶得和他抬槓了,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要喝什麼?」
成浩脫下外套,扯掉脖子上的領帶,捲起襯衫袖子,讓自己輕鬆自在些。
「來瓶啤酒,隨便來點吃的,我快餓死了。」他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只喝了點水。
「今天的員工伙食是牛肉麵,吃不吃?」她問。
「你的拿手料理當然要來一碗。」choose的員工伙食都是安琪親自下廚料理,只有交情夠好的熟客或友人才有這種榮幸一嘗她的好手藝。
安琪遞上一杯啤酒,把他趕到一旁坐下。
「到旁邊等著去,別坐在這裡影響我做生意。」她大小姐忙得很,沒空招呼他這個大明星。
成浩乖乖地端起啤酒、撿了吧檯的最角落處坐下,一會兒後,PUB員工端了碗牛肉麵過來,他高興地享用今天的第一餐。
就在他吃著遲來的晚餐時,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和安琪在交談。
「……安琪,麻煩給我水。」是個年輕女子。
「PUB的礦泉水很貴,還是點酒比較划算喔。」安琪的聲音聽起來頗為高興,和面對他時完全不同。
對方笑了起來。
「是誰要我別喝太多的?好像就是這家PUB的老闆吧。」
「我是怕你喝多了又吐在別人身上,那可是很糗的。」
「唉呀,別拿這件事開我玩笑,我事後可是有著很慘痛的教訓呢。」
聽到這裡,成浩忍不住抬起了頭。
他看見與安琪對話的女子穿著端莊套裝、長髮梳成髻、臉畫淡妝,戴一副金框眼鏡,模樣還真是眼熟。
她是誰?他認真地在腦海裡尋找著相似的面孔。
「真巧,你口中的『教訓』也來了。」安琪指了指坐在吧檯角落的男人。
方律華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了正咬著筷子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成浩,差點沒哀嚎出聲。
怎麼他也來了?
「他怎麼來了?」方律華立刻將視線轉回,低聲問。
「想來就來了。」安琪回答得理所當然。
真是個簡單又明瞭的答案啊,方律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今天晚上她一點也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觸,更不想惹麻煩上身。
「還真是不巧。那我先走了。」原本她和哥哥弟弟約在這裡碰面,不過,看到他人在這裡,讓她覺得還是改天再約吧。
「嘖,膽小。」安琪忍不住啐了聲。
「拜拜啦。」方律華笑著,拎著包包跟外套往外走去,離開了PUB。
看著她的背影,成浩腦海裡閃過一個鵝黃色身影。
「方律華。」他輕喊。
他的聲音被店裡播放的電子音樂掩蓋掉大半,所以她並沒有因此而回頭探看。
「我知道你們的關係非比尋常啦,但也不用喊得這麼親熱吧。」剛才怎麼不來相認?人都走遠了才來鬼吼鬼叫的。
安琪對他的馬後炮舉動嗤之以鼻。
「她怎麼會是那樣的打扮?」成浩有些訝異。
端莊保守的套裝完全掩蓋了她玲瓏曼妙的身材,柔順的烏黑長髮挽成髮髻,金框眼鏡遮去她水汪汪靈動的眼睛,和他印象中的她完全不一樣,像是變了另一個人似的。
不論是風格或感覺,都是那麼的不同,難怪他無法在第一眼就認出她來。
「不穿成那樣,是要穿成哪樣?難不成你要她露出長腿、肩膀、美背跟胸部去和人談工作嗎?恐怕到時人家想簽下台約的對象變成是她,而不是蘭妮。」在她看來,律華絕對有本錢在演藝圈立足。
「哪個蘭妮?」他們談的是她,怎麼會冒出一個不相干的人來?
他現在是怎樣?耍白癡還是提早老年癡呆?
「和你同一家唱片公司的那個少女偶像歌手蘭妮,之前你和她的緋聞不是傳得滿天飛嗎?」不過,當時的頭條新聞現在已經沒多少人記得了。
「這和蘭妮有什麼關係?」現在的成浩像是個喜歡問為什麼的小學生。
安琪非常狐疑地看著他。「怎麼會沒關係?律華是蘭妮的表姊,而且是她的經紀人。」
他可別說他完全不知道她們之間有這一層關係,只是成浩傻愣的表情說明了他真的一無所知。
蘭妮的表姊、經紀人——方律華,有著「演藝圈最不能惹的經紀人」之稱。行事俐落,待人客氣禮貌,但是在面對狗仔記者時的態度卻是十分強悍。
他還記得與蘭妮碰面的場合中有位女子一直跟在她身旁打點一切,話不多,也不引人注意,當時他並沒有特別留意她的長相與特徵。
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竟會在不久後發生了關係,後來還再度共枕睡了一夜。
他先前連她姓什麼都不曉得,只知道她名字的念法和手機號碼。
總覺得她像是站在濃霧中的女人,全身上下都是謎,現在他終於知道,原來她就在如此接近他的地方。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她讓他有種熟悉感,雖然不曾交談,但是不時在工作場合週遭看見其身影的人,怎麼會沒有熟悉感。
「都把人給帶回家過夜了,卻到現在才知道她的身份,沒看過比你還誇張的人。」安琪真是服了他了。
面對安琪的反應,成浩自己也覺得發生在他們兩人身上的事情和經過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十分的不合理。
偏偏宛如電影情節般的劇情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對方律華而言,這兩年的生活,每天睜開眼睛就是工作工作工作。
遇上休假日,她哪裡也不想去,只想待在家裡睡覺。她必須將自己的思緒全部放空,才能得到真正的休息。
平時她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表妹蘭妮身上,安排她的演藝活動和打理生活起居,鮮少分心注意自己週遭的變化,根本無暇去察覺到生活裡究竟少了什麼、或者多了什麼。
「姊,你在等誰的電話?」蘭妮突然這麼問著她,聽得她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