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好狂妄的口氣啊,你……」
這時,圍觀的人全都鴉雀無聲,有人趕緊拉石菱說:「ㄟ,老師來了。」
大家一聽,立刻一哄而散。石菱聞言,轉頭輕啐一聲,連忙轉身跑開。
映嘉呆站了一會兒,才慢慢轉身爬上樓梯。
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在舞團之所以交不到朋友,並不是因為教室遠,或是單獨訓練關係,而是那些人打從心裡瞧不起她。
揪著酸楚的心,她走進教室。
換了舞衣,連暖身動作都沒做,映嘉就發狂的在場中跳了起來。
拓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外,但他只是靜靜的看,沒發出聲響。
看著看著,拓開始覺得她的反應似乎有些異常,於是推門走了進去。
「映嘉,你停一停!」他叫。
但映嘉沒反應,仍是繼續跳,於是拓又吼:「映嘉!我叫你停下來,聽見沒有?」
無論他怎麼叫,映嘉就像聾了一樣根本不理他。
最後,拓乾脆走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說:「你幹什麼?這樣拚命很容易受傷的!」
「我命賤骨頭硬,死不了的!」
「你胡說什麼?我叫你停,你就別再跳,我可不想看你弄傷自己。」
滿腹委屈的映嘉正需要一個溫暖的依靠。她一聽到拓這麼關心自己,想也不想,張臂就投進他的懷裡。
「怎麼了?」拓壓抑著狂跳的心,不敢妄動。
映嘉也不知該從哪說起,只是將臉深埋進他胸膛。
拓深呼吸一口氣,用冰冷的口氣問:「映嘉,到底怎麼了?」
「沒有,我只是……」
拓拉開她,嚴肅的問:「你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映嘉說著又想上前,拓乾脆轉身避開她。
「既然沒事,準備練習吧。」
映嘉哪知道拓是故意表現疏離,來掩飾心底的情感,只能傷著心,擦掉眼中的淚。
當音樂聲響起,她失神的走到場中央,自顧自的開始舞動身體。
起初,她還能跟上節奏跳出昨天教的舞步,但幾小節後,她的腳步開始變亂,呼吸也急促起來。
拓關掉音棠,映嘉卻不受影響的繼續跳著。拓只好再次上前遏制她。
「我說休息十分鐘!」他吼著。
「我不要休息。」映嘉甩開他的手,繞到旁邊。
「適當的休息對舞者也是很重要的。」
「我不累!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不需要休息。」映嘉走到音響前,按下鈕,又轉回場中繼續。
拓雙手叉腰,直視著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
話才說完,正在做一個連續跳躍旋轉動作的映嘉,突然像個失速的陀螺,砰的一聲翻倒在地。
拓立刻衝過去將她抱起。
映嘉其實也嚇到了。她驚魂未定的扭動身體,只想掙脫他,「我只是沒站穩而已,讓我下來!」
「別動!我得看你有沒有受傷。」
拓將她抱放在椅子上,蹲下來檢查她的腳。映嘉卻執意起身,結果疼得哇哇大叫:「哎喲……好痛!」
「非要我罵人,你才肯乖乖坐好是嗎!?」他生氣的把她拉回椅子。
「我以為沒事嘛。」
「以為以為……你的腦袋什麼時候做過正確判斷?老認為道理都在你那,等吃了苦你哭都哭不出來。」
「既然你這麼討厭我,何不乾脆讓我走?」她賭氣的說。
「我什麼時候說討厭你了?」話說完,拓才覺得有語病,於是立刻改口問:「你現在能走到哪去?」
「回酒吧,回便利商店,只要能離開舞團,到哪都行!」
「你不是很喜歡跳舞嗎?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為什麼又放棄?」
映嘉一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從不覺委屈無依的她,終於忍不住哭了。
「疼嗎?」拓一改先前嚴厲的口吻,輕聲問。
「不疼。」映嘉轉開臉,滿臉是淚卻還不認輸的應。
「不疼也不能馬虎,先冰敷一下,真不行,再到醫院看看。就要考試了,萬一受傷就糟了。」
映嘉一聽,忍痛抽回自己的腳,重重踩在地上說:
「就當我是真的傷了吧,這不就讓你有藉口取消考試,不會丟臉了?」
「誰說要取消考試?」
「你說不出口我來說,你怕難堪我不怕,石菱說的對,憑我這種條件還是趁早放棄的好!」
「舞跳不好不丟臉,臨陣脫逃才是失敗者。」拓微慍的輕責。
映嘉知道一走了之是懦夫的行為,不然剛剛也不會這麼大聲的跟石菱嗆聲。但現實的殘酷卻不是她那小小的自尊能夠對抗的。
「你怎說都行,總之我待不下去了。」
拓突然伸手把她拉近自己說:「我從來不管旁人怎麼說,只要自己認定對的,一定堅持到底。」
「但我不是你啊!」
映嘉用力甩開他的手,自己卻重心不穩的跌坐在地上。
拓又急又氣,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最後只有抱著她,才能讓她稍稍安靜下來。
「雖然大家都不看好你,但……我從沒想過放棄。」
「可是我好怕,就算是你……也不可能一直陪在我身邊啊!」映嘉張開手臂,環抱著他強壯的背。
「但至少……我不會離開。」
拓撫上她頸後,嗅著她身上透出的香氣,手臂不自覺越收越緊。
這一秒,映嘉才剛意識到他的擁抱,下一秒,拓的唇已輕像風一般輕拂上來。
拓的舌尖隨著力量的加重,逐步佔領了她所有的思緒和感覺。他沒有弄疼她,只是讓她明白他的強勢和索求。
映嘉無法控制紊亂的呼吸。她聽見自己渴求的喘息,還有緊抓背部的手指。她發現自己來到一個新境地,雖然恐懼……卻無力推開,結束這甜美的一吻。
拓也意識到自己正在失去控制。
這吻讓他建立的世界,一瞬間像骨牌般傾倒,更要命的是,區區一個吻已經不能滿足他了。
就像男人渴望女人一樣,他想在她身上得到更多……
但,當他望著映嘉如花瓣般輕覆的睫毛,還有那毫無防備、任他予取予求的身軀時,理智突然回到他的腦海裡,他立刻推開映嘉,起身,花了將近一分鐘才平復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