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幫人你一言我一語在旁邊說個不停,但她只想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當看到自己名字寫在公佈欄上,映嘉真嚇到了。當下,她只想找拓問清楚,於是乘電梯直上頂樓。
當走到辦公室門前,剛好聽到石菱的聲音:「再兩個月就要公演了,為什麼在這時候讓苗映嘉分飾配角?」
「女配角膝蓋的舊疾復發,要是不先找好替代舞者,萬一臨時有狀況發生,難道開天窗嗎?」拓冷冷的應。
「舞團裡比她好的舞者多的是,幹嘛非得選她?」石菱氣呼呼的坐在沙發上,瞪著拓。
「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拓無所謂的說。
「不行!她沒有舞台經歷,到時候一定會影響演出的。」石菱清脆的聲音雖然隔著門,還是聽得很清楚,「而且我要知道你選她的真正理由!」
「她有潛力,值得栽培。」拓開始有點失去耐性。
「說潛力是唬人的!」石菱被忌妒搞得失了分寸,無理取鬧的問:「你敢說對她沒有私心?」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次巡迴演出她只跳三場,我實在看不出會有什麼影響。」
「拓,你太偏心了!你從一開始就不公平,親自訓練她不說,還陪她一起考試。現在……連配角都不費吹灰之力弄到手,接下來呢?她是不是準備要坐上女主角的位子了?」
「石菱,注意你的用詞。」拓警告說。
「難道不是嗎?」
拓一臉嚴肅,坐在辦公桌前瞠視著她。
「舞劇是我編的,什麼人適合詮釋,我自有定見,你沒有資格干涉。你只是個舞者,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不要多嘴。」
雖然拓的嚴肅神情很嚇人,但石菱沒問出答案就是不甘心。
「你敢說你對她沒有一點私心?」
拓放下手邊的工作,神情威嚴的走到她面前說:「要真有私心,我大可直接錄取她,何必還要經過考試,讓她去面對不堪的嘲笑和奚落呢?」
石菱咬著唇,理虧的說不下去。
既然講開了,拓乾脆趁此機會訓誡她一番。
「石菱,一個成功的舞者不單只是舞技高超就夠了,要是沒有寬大包容的心,不但會被排擠,更會被觀眾唾棄的。」
「拓,我只是……」她想為自己辯解。
「算了,時間差不多了,你下樓去吧。」
拓起身,背對她站在窗前。石菱突然撲上來緊抱著他。「拓,對不起,我只是……只是忌妒你對她太好了。」
拓拉開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石菱,在我眼裡你們都一樣。教她跳舞,栽培她,都是為了舞團。」
「你……不是喜歡她?」
拓一笑,裝得一臉無所謂的說:「我心裡只有舞劇,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舞團,沒有其他的。」
她不想去深究這句話背後的真假,只要拓說,她就信。
石菱開心的踮起腳尖,想吻拓,他直覺的將頭一撇,眼角餘光瞄到窗外有人影一閃而過,那烏黑的馬尾讓他想到映嘉。
他推開石菱,沉著臉問:「走吧,我還有事要忙。」
他送石菱到門外,望著空蕩蕩的走廊,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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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仲夏夜舞劇首演。
這場的門票,早在三個月前就銷售一空了。
今天除了爆滿的觀眾外,貴賓席上許多知名的劇評家、舞蹈家的出現,也為舞劇拉抬不少聲勢。
演出前十分鐘,舞台的入口處突然出現一個高壯男人的身影。
他身穿剪裁俐落的黑色的外套,搭上一件深栗色的條紋襯衫,不系領帶,看起來既大膽又不失莊重。挑染短髮,濃濃劍眉,自信的目光讓人敬而遠之,嘴角上玩世不恭的微笑卻又令人心儀眺望。
姚倩熱情招手,他點頭朝她走去。
「我以為你不來了呢!」姚倩說。
唐君邁解開前扣,從容的坐在她身邊。
「香港的會議提早結束,剛好趕上飛機。」他回頭,對坐在貴賓席裡的名人微笑致意,語帶佩服的說:「拓真行,能把史密斯先生都請到了。這樣一來,就算舞劇不怎麼樣,也省下千萬的宣傳費了。」
「拓才沒心思管誰來,他們都是我邀請的。」
「從森舞團創團認識你到今天,你始終這麼為他賣命,可他對你……」
「不談這個,你怎麼會有時間回來?」姚倩轉移話題。
「我是專程回來參加首演的。」
君邁左手撐著下巴,內斂的目光望向舞台,思緒一下子回到多年前,拓第一次上台表演的景象,歷歷在目,身為貴族後裔,從小,親族長輩們都會拿這些小輩來比較。當中最出色的,就屬拓和君邁了。
拓的自信和渾然天成的領袖氣質,讓好強的君邁在後緊緊追趕,就是無法超越,因此他對這宿命的競爭感到深惡痛絕。
直到拓後來選擇舞蹈,君邁成立了經紀公司,兩人的關係才由競爭轉變成一種依存的關係。
為了打響公司的名號,他不惜動用家族的關係,遊說剛在舞台嶄露頭角的拓加入。拓卻不顧任何情分,以兩人對未來規劃的理念不同,斷然拒絕。
這件事,君邁始終耿耿於懷。因為恨,他試著毀掉拓擁有的一切。
車禍——為這場競爭劃下了句點。他以為從此可以高枕無憂,誰知兩年後,拓竟然創立舞團,重新站上了舞台。
而為了能時時掌握拓的動向,他始終跟姚倩保持聯繫。而姚倩並不清楚兩人之間的恩怨,她對他釋出善意,純粹只因為他是拓的親人。
見他沉默許久,姚倩問:「我聽說你本來要簽下石菱,後來為什麼……」
「這丫頭眼中只有拓,加上湄姨跟拓的交情,我就沒再積極爭取了。」
「其實幾個月前她回來參加考試,拓還不高興呢。」
「為什麼?」
「我越來越不懂他在想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