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請你發表一下看法……」
「李小姐,逃避不是辦法,既然敢接受訪問,為什麼沒勇氣接受媒體的考驗?」
記者們似乎有些失去耐性,在門外大吼。
「王領班,千萬不要開門,外頭全是記者!」田亦飛焦急地交代王領班。
王領班眼神複雜地掃了李春天一眼後,悄悄地放下手中的週刊,沒有說什麼,倒是一旁等著交班的歐阿姨開了口——
「我說春天,想出名也不應該是這種作法,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竟然這麼有能耐,能讓總經理對你『另眼相看』。」她口氣充滿譏諷,「接受週刊訪問酬勞不少吧?難怪你突然說要離職……」她故作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自己的頭,「對喔,挖到了總經理這座金礦,又何必再屈就這種低下的工作,我真笨!」
這番刻薄惡毒的話語,沒人出口制止,連一向最疼她的江阿姨,眼中也寫著不諒解。
所有人對她不諒解,把她當成投機分子,她都沒有關係,她唯一在乎的是杜勁旋,只要他相信她,其他人她不在乎!
強壓下被人誤解的難受與委屈,她轉身自背包裡拿出行動電話,毫不猶豫地撥了杜勁旋的號碼,但傳來的卻是用戶關機的訊息。
不死心,她再撥,她必須親自跟他解釋,他絕對不能誤會她,她的身與心全給了他,他不能懷疑她一絲一毫……
然,一連試了十多次,卻仍得到同樣訊息,她想再試的時候,電話卻響了起來,她立刻接起。
「勁……」才說了一個字,話筒傳來的女聲讓她很驚訝,「美珠!」
「李春天,我真是錯看你了,枉我這麼信任你,把你當姊妹,想不到你是這種不要臉的人!」罵完,她狠狠地掛下電話。
看著手機,春天的心更加難受了,她垂下臉,避開了眾人的目光,極力忍住快奪眶而出的眼淚,不讓它掉下來。
「王領班,現在怎麼辦?外面全是記者,我們怎麼出去工作啊?」歐阿姨的聲音傳來。
「為什麼不能工作?這些記者的目標又不是我們,刁難我們也沒用。」說著,他目光瞟向李春天,責怪意味明顯。
突然,門被人從外邊用鑰匙打開,是上個月才剛到任的新同事方阿姨。
「耶!你們大家都在,幹嘛鎖門?」一進門,她訝異地問。
沒有人回應她,只有田亦飛趨前,問:
「外面的記者呢?」
「什麼記者?」她一頭霧水,但見到蜷縮在一旁的李春天後,恍然地道:「喔,一定是剛剛公關部發佈一小時後舉行記者會的消息引開了他們。」
彷彿想印證她的話,田亦飛小心地將門打開一道縫,果然,外面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他鬆了口氣,對大家說:「外面沒人,那些煩人的記者真的走了。」
王領班緊繃的神情也跟著放鬆,他說:「好了,大家可以恢復正常工作了,我——」
沒等他的話說完,李春天便奔了出去。
現在,佔據她腦海的,就是要盡快找到杜勁旋,向他解釋一切!
第九章
就在李春天受到眾人指責的同時,九樓也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風暴。
「大哥,你一向頭腦清醒、冷靜理智,為什麼會做出這種糊塗事,中了別人的陷阱而不自知?」
杜勁中透過關係,一截到肆週刊這條爆炸性的大新聞後,在第一時間便趕到大神,氣急敗壞地向杜勁旋質問新聞的正確性,
原本他以為這只是週刊為炒作,而惡意捏造的行為,但,從杜勁旋不吭一聲的情形看來,他心中大致有底。
「大哥,不開口並不表示事情沒有發生,爸知道這件事後相當震怒,他要你立刻召開記者會,解釋一切全是子虛烏有。」
背對他的杜勁旋雙眼仍望向窗外,他維持著同樣姿勢,身子像石化般動也不動。
「大哥,你到底在想什麼?外面記者已經吵翻天了你知不知道?你要繼續這樣沉默到幾時?」見他還是沒有動的意思,他一怒之下想上前,卻被一旁的邱秘書阻止——
「副總,你先別激動,我想總經理是太震驚了,畢竟被人欺騙的感覺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平復得了的。」
「那是他自找的。」杜勁中毫不留情地道,「想不到區區一個清潔工,竟然敢包藏禍心……真是該死!」
「不能全怪總經理。一個有著天使般臉孔的女孩,的確會讓人不設防,總經理這次會遭人陷害,是吃虧在對人性的醜惡瞭解得不夠透徹。」
邱秘書的語調不高不低,卻像一把利箭直直地射入杜勁旋心底,將他原本堅定的心射穿一個洞,不斷不斷溢出的劇痛,讓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邱秘書,你立刻幫我召集一級主管到會議室開會,他不做任何處置,我來做。」
杜勁中吩咐完,便大步跨回自己的辦公室,
邱秘書回應了一聲後,並沒有立即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她反而走上前,來到杜勁旋身後,故意說道:
「總經理,事情已經發生了,生氣後悔都沒有用,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收拾善後。」
杜勁旋仍是無動於衷,身子動也不動。
邱秘書看了他背影一眼後,才回到自己座位執行任務去。
她一離開,杜勁旋偽裝出的冷靜全部崩潰,他將手支在牆上,整個人虛軟地靠在牆邊……
是這樣嗎?
這就是陰謀背後,殘酷醜陋的真相?
原來,一開始她就是包藏禍心;原來,她早就挖好陷阱等著他跳進去……
難怪,那一天她會突然改變主意要吃路邊攤;難怪,那天晚上她會如此地反常,主動獻身給他……
原來……這全是精心策畫好的陰謀,而他,竟然傻到完全不設防、竟然傻到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愛……
為什麼?
為什麼她要如此地傷害他,在他一顆心已完全陷落之後?
抬手用力打了牆壁一拳後,他整個人伏在牆上,虛軟地閉上眼睛,任憑不斷溢出的痛楚一點一滴地啃蝕著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