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們正乘轎繼續南下。
「朱爺!」因為是微服出巡,他要她改喚他「朱爺」,殊不知,對她而言,這兩個字反而更加熟悉。
「我們是不是應該在每個城鎮都住上幾天,而不是一路乘轎南下?」
「為什麼?」他看她一眼。
「這樣才有機會看到或聽到一些不好的事吧?」
「在朕的治理之下,會有什麼不好的事?!」他這話可是帶著半威脅的口吻在反問。
「呃——」她被問得語塞。
接下來的路程,她聰明的選擇閉嘴,雖然她實在很想問,他到底在趕哪門子的路?有時還趕夜路,連客棧的費用都省了!
直到接觸到熟悉的風景,她這才驚覺他們竟然已經抵達南京了!
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他直接命轎夫將轎子抬到水岸碼頭,而一艘華麗以金黃色絲綢簾幕點綴,足有兩層樓高、氣派又不失典雅的美麗畫舫已經停靠在一旁。
兩人同時下了轎,她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可以說是她此生見過最漂亮的船舫,還不知道,這是朱皓熙在決定微服出巡的那一天,就派快馬南下,差人日夜趕工準備擒拿她這個小賊婆的船。
因為有些帳,總得慢慢的算!
「漂亮嗎?」他微笑的看著她。
「嗯。」
「這船是朕特別差人造的。」他以只有她聽得見的音量道。
她一雙美眸熠熠發光,「好漂亮啊。」
「上船吧,我們還要去接一個人。」
他邊說邊上了船,她連忙跟上。
轎夫將兩人的行囊全搬上船後,即必恭必敬的行了禮,目送他們離開。
看著船上那幾名撐篙划槳的船夫,她感覺有些不對,不過看到朱皓熙已走進畫舫內,她只好連忙跟進去,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她將那觸感細柔的綢緞簾幕全部放下,完全阻絕了外面的視線,
「朱爺剛說還要去接一個人,是什麼人?」
她好奇的邊問,邊為舒服的半臥在貴妃椅上的他倒了杯茶。
「是朕的紅粉知己。」
聞言,她渾身一震,手上的瓷杯也潑灑出茶水,在他揚眉狐疑看她時,她勉強擠出一笑,擦拭一下杯沿,再添了茶,這才惴惴不安的端到他面前,伺候他喝茶。
再拿著空杯子回到桌上時,她的心益發忐忑不安起來。他有幾個紅粉知己?
如果他指的是她,那下慘了?
可如果他指的是另一名紅粉知己,那她不是只有慘而已,還會心痛!
「你也坐下來休息。」瞧她有些心魂不定,他的心情倒是不錯。
她坐了下來,但不一會兒又站起身,偷偷拉開簾幕看著外面的運河景致,隨著這艘船緩緩的駛往她熟悉的風景而去,心是不痛了,卻因為太過緊張而鬧胃疼。
完了,這下怎麼辦?
她偷偷瞟了眼閉眼小憩的朱皓熙一眼。他外表看似嚴峻淡漠,但一見到她,第一件事可不是談什麼近況,而是直接抱著她到床上「敘舊」,可這會兒是古靜芝假扮她,這萬一……
她的胃又是一陣痙攣,實在坐不住,又站起身,不由自主的踱起方步,往外頭一看,已經愈來愈接近傾熙園了,她交纏著十指。怎麼辦呢?
相較於她的提心吊膽,不知所措的望著外面,朱皓熙那雙饒富興味的黑眸正透著一抹狡黠的凝睇著她。
他絕對會好好的「回報」,這段日子她投給他的那種足以稱之為受辱的變態眼神!
*** *** ***
當船停泊在傾熙園後門的私人河道,蘇嫣兒心中冒出來的就只有「完了」兩個字,再看到他拿出鑰匙差人前去開門,心更是蕩到谷底。
一行人陸續下船。
在後院打掃的林婆婆一見來人是幾個月未見的朱皓熙,那張皺紋滿佈的老臉是笑得闔下攏嘴,「朱爺,我馬上去通知蘇姑娘,知道你來了,她一定高興死了!」
並不會好不好!蘇嫣兒是頭皮發麻,她快昏過去了。
天啊,該怎麼辦!
不一會兒,她就聽到一道乒乒乓乓的聲音,想也知道一定是古靜芝聽到朱皓熙的到來,嚇得踢倒東西了!
果然,戴著蘇嫣兒人皮面具的古靜芝一臉痛苦神情,一手還揉著剛剛撞到石桌、弄倒茶具的右膝蓋,一拐一拐的走過來,在看到玉樹臨風的朱皓熙,她臉上的表情再變,簡直如喪考妣!
天啊,竟然是真的?!古靜芝下敢相信——下,她是不願意相信啊,但他真的站在這裡!
「怎麼我的嫣兒好像下怎麼高興看到我?」朱皓熙蹙眉,表情也跟著一沉。
「呃……我……」古靜芝突地又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低頭走在他身後的蘇嫣兒,「你、你……」
「她是我的新侍從,叫小湘子,『有什麼問題嗎』?」他故意加重這幾個字。
蘇嫣兒急急向她使眼色。
她乾笑兩聲,「哈、哈,沒問題!」
他微微一笑,「我們到你房裡去。」
什麼?!他握著她的手就往房間走,古靜芝嚇得是臉兒發白,拚命回頭看著小跑步跟在他們身後的蘇嫣兒。
救命啊!古靜芝眸中滿是驚惶,但蘇嫣兒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怎麼辦、怎麼辦?他就要跟古靜芝那個那個了。
朱皓熙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差點撞到他的蘇嫣兒,「小湘子,你靠這麼近做什麼?」
她喘著氣兒,「呃……我、我要伺候朱爺啊!」
「不必你伺候了,你在門外守著就行。」
「那怎麼行呢?」她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而出。
他俊臉一沉,「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我了?」
「我……朱爺,你、你不是說過?男女之間的情愫要靠感覺,然後,你又說,你發覺即使是男人對男人,一旦有感覺後,也是會有慾望的,還是就你跟我……」迫在眉睫了嘛,她只好把自己推上去當他的主菜了,不然,總不能看好友被他吃了吧?
他先是皺眉,接著一笑,「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