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何寧蓱有點哀怨地回道。心情沮喪的她哪會知道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竟然還包含了這麼多的意思。
聽她這麼回答,胡榛蓂詫異地轉頭看向她,這女人到底懂不懂他老媽在間什麼?
見何寧蓱這麼誠實地回答,雈茵蔚先是愣了一會兒,才會意過來地點點頭。
這出乎眾人意料的答案,害得大夥兒也沒心思吃早餐了,注意力全放在他們兩人身上。無視眾人探索的目光,何寧蓱自個兒倒了杯咖啡。
胡榛蓂埋頭苦吃,過了許久,都不見身旁的人有何動靜。他抬起頭,奇怪地問:
「你不吃嗎?」
何寧蓱搖搖頭,沒精神地回道:「我早上一向沒什麼胃口。」
胡榛蓂懷疑地直盯著她瞧,驀地,他驀然一驚,這女人該不會在早餐裡動了什麼手腳吧?他突然臉色一變,柔情款款地注視她,語帶寵溺又有些指責地說:「不吃早餐怎麼可以,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就是不聽。」
何寧蓱聞言有些傻了眼,他發神經嗎?他們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對話?
胡榛蓂心想,他雖然懷疑她有些小人,但「寧可我負人,不可人負我」是他做人的最高原則。於是他溫柔地對她一笑,拉著她坐到自己的腿上,趁她呆然之際,連忙將一小口炒蛋塞到她嘴裡。
吞下口中的炒蛋後,何寧蓱氣呼呼地白了他一眼,怒道:「說了我不要吃!」
「那怎麼行?」不顧她的抗議,他又硬塞了口鬆餅到她嘴裡。
嗯!看來炒蛋和鬆餅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再試試別樣。
「你聽不……」趁何寧蓱張口欲罵之際,胡榛蓂又將一口瘦肉粥送到她嘴裡。
試了半天,確定所有食物都安全無誤後,胡榛蓂推開還坐在他腿上的何寧蓱,也沒顧慮到她站穩了沒,逕自開心地低頭享用美味的早餐。
這個該死的男人!要不是她及時伸手扶住椅背,早就丟臉地摔倒在地。他竟敢懷疑她煮的東西,還拿她來當試驗品!
何寧蓱瞇著眼,恨不得將胡榛蓂大卸八塊!
早餐過後,胡榛蓂被胡道哲叫到書房裡去,說是有事要和他詳談。
臨去前他轉向一旁的何寧蓱,威脅外加逼迫地要她準備好一整個野餐籃的食物,他大少爺今天心情大好,決定帶她到馬場附近野餐。
到了書房後,胡道哲示意兒子關上門,在自己對面坐下。
「榛蓂,你知道老爸叫你來幹嘛嗎?」
「不知道。」胡榛蓂乾脆的回答。
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回答呢?胡道哲瞠目結舌地看著兒子。
本以他會回答找他來是了談何寧蓱的事,結果他竟只是囂張地回他一句「不知道!」
唉!真不知生這兒子是不是來考驗他的。
「榛蓂,你猜猜。」胡道哲有些賴皮地要求他。
胡榛蓂連佯裝思考都懶得,直接開口回道:「猜不出來。」
「榛蓂,你猜猜看啦。」可憐的老父已經出現央求的口吻了。
「老爸,你年紀也不小了,裝可愛不僅不適合,而且還很難看。」他暗諷道。
「榛蓂!」胡道哲又羞又氣地吼著。
胡榛蓂滿意地點頭笑道:「嗯,這樣好多了。」
「不肖子!」喃喃自語了好一會兒,胡道哲牙切入主題。「你上任這一年多來總共裁了多少人,你還記不記得?」
胡榛蓂聞言,微挑飛揚的俊眉。他可以假設從沒罵過他的老爸正在指責他嗎?
胡道哲罵道:「你別光笑不說話呀!」
「說什麼?」胡榛蓂皮皮地回答。
胡道哲氣虛得說不出話來,他在這裛叫了半天,兒子卻不把他當一回事。
「好啦。」胡榛蓂伸出手阻止父親開炮,微笑道:「若沒把你當一回事,我也就不會坐在這兒了。咱們做了這麼多年的父子,你還不瞭解我嗎?」
我是不瞭解!胡道哲很想這麼說,但基於做父親的尊嚴,可容不得他這麼說。
「那好,你回答我的話呀!」他坐直身,努力擺出做父親的威嚴。
「裁了多少人嘛……」胡榛蓂俯頭想了會兒,彈指道:「好像……呃……不對,應該沒那麼少。」
「那到底有多少?」胡道哲追問。
「太多了,我記不得了。」他無所謂地聳聳肩,不是很認真的回道。
胡道哲驟然站起身,生氣地大拍桌子,怒道:「多到不記得了!好!我告訴你!
你才接任快兩年,已經開除了二十一個公司中高階層的幹部。」
胡榛蓂淡然回道:「是嗎?」
「你…」胡道哲氣得快說不出話。「當初把公司交給你的時候,我是怎麼說的?」
「你要我好好掌管公司,不要讓它垮在我手裡,要我別成了胡家的罪人。」他一字不錯地轉述。
「沒錯!我是這麼說的。」榛蓂不會故意違背他,他鐵定是誤會他當初的意思。
「我也是照著做啊。」他嘲諷地瞥了父親一眼,「被我開除的二十一個人當中,哪一個不是靠裙帶關係進公司來的?」這種米蟲留著有何用?
胡道哲聞言,有些羞慚地撇開臉,「就算是靠裙帶關係進來公司,你也不可以胡亂開除他們,人家有勞基法保護的,你知不知道?」
「勞基法可不保護一些整天不做事,只會濫用私權在公司裡搞派系、騷擾女同事的傢伙。」
「這……」胡道哲詫異地看著兒子,驚道:「有這麼嚴重嗎?」
「我在樓梯口親眼撞見過兩次,一次是公關部的劉金魁試圖非禮他部門裡的女同事!另外一次是企畫部那個姓董的企圖非禮他剛到任的女秘書。你說嚴不嚴重?」
「呃……這……」胡道哲這事實傻了眼。「從沒有人對我說過。」昨晚他接到公司一位董事打來的抱怨電話,說他在開發部任職經理的外甥在幾天前的星期一早晨會報中,被榛蓂當著眾人的面開除了。其實類似這樣的電話,近兩年來他已經接了不少通了,只是一直沒有找榛蓂談而已。他知道榛蓂做事很有分寸,不會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