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纏鬥半天的兩個人,心中同時閃過這想法,但都沒有說出口。
因為,那位向來吊兒郎當的狄大校醫目前表情陰鬱,像是陷入了黑色氛圍,讓人擔心不小心會引起爆炸事件。
「我無所謂。」狄大校醫陰陰地道:「敢賭,我就敢承擔後果。」
千意朝他哼了一聲,這才來到靳翔和馨如面前站定,來回看著兩個人。
「既然這樣,大家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靳學長很清楚,利用人嘛,都要付出一點代價。」她動作飛快地拿下馨如鼻樑上那副要爛不爛的醜眼鏡。
「哎呀!」接著故做失手哀叫一聲,然後一腳踩上碎落腳邊的眼鏡。
「小千!這樣我看不到啦!」失去眼鏡等於失去視力,馨如不得不瞇眼,否則她什麼都看不到,「那是什麼聲音?是我的眼鏡嗎?吼,我哪有閒錢去配新的啦?」
「靳學長,這點小錢,你不會小器到不肯出吧?」千意問得很刻意。
想不到馨如反彈卻很大,「不必,我有錢,不用他!」
「這是你變成萬人迷的一部份,讓他當冤大頭。」她老早就想推好友去換副隱形眼鏡了,趁此機會一勞永逸。
沒戴眼鏡的馨如,露出一張被覆蓋在厚重劉海下的巴掌小臉。
眉毛沒修、鼻子上還有小粉刺、臉泛著油光、皮膚很糟,頭髮沒有型,連身上穿的衣服也可笑得緊,這個樣子要成為畢業舞會上的焦點,還有一大段距離。
但是,比起之前好太多了!眼鏡果然是美女殺手。
「嗯哼,這點小錢不需要跟我計較,尤其,我們贏的機會很大。」靳翔微微笑,盯著那張未經琢磨的臉,「能看狄亞旭頭套紅內褲跟啦啦隊一起表演,花再多錢也值得。」
「那還等什麼?!」這時迫不及待的人變成了千意,「快走啊!」
而那個被孤立的共犯之一,深鎖眉頭的看著他們三人離開保健室的背影,不禁憂心。
「越來越複雜了,可別讓淨司知道我們做的好事……」
五月十九日
心涼
怒!
原來我以為的熱情只是個幌子。
髒話已經不足以表達我的怒氣,所以我賞了機車人一拳,很遺憾沒有看到他哭夭的模樣。什麼鬼太陽,我那時一定是騎車騎太累了才有這種白癡想法!氣、死、我、啦!
想不到看她被苛責欺負,他也會受不了的抓狂。
應該是不忍女生受委屈的天性使然吧!女孩,都是可愛的小花啊!
「上車!」他戴上墨鏡,摸出衛生紙朝坐上副駕駛座的她腿上丟。
「幹嗎?」她聲音帶著鼻音。
「我戴了墨鏡。」他眼睛看著前方,「所以我什麼都沒看見。」
第四章 搶救!雜草小姐
往往越擔心害怕的事情,越容易發生。
馨如隔天便戴著拋棄式隱形眼鏡上學,她沒想到換副隱形的效果會這麼好,校園裡很多人回頭看她,就連繼姐也忍不住好奇。
「你想開始打扮了?不會吧?!」姜娜娜的語氣充滿了擔心和不敢相信,「你哪來的錢?!」
如果她說她還要參加兩個月後的畢業舞會,恐怕娜娜會尖叫吧。
「咦,換了隱形眼鏡?」軒淨司驚訝的挑了挑眉,「新配的?這樣看東西比較清楚了吧?」
「嗯,是啊……」馨如小心翼翼地進入學生會辦公室,因為學長今天約她在這邊吃乍餐,「先戴了幾天拋棄式的讓眼睛適應,今天要去拿長戴式的。」
馬蹄型會議桌旁有張貴妃椅,上頭躺著一個身材勇健的黝黑男子,發出沉睡的呼吸聲。
馨如和軒淨司就在那張貴妃椅旁,吃著她做的午餐。
「早該換副眼鏡了。」軒淨司微微笑,「可我倒是很驚訝,你怎麼突然狠下心把錢花在自己身上了?」
馨如並不善待自己,看在他眼中,實在很心疼。
進入清悠學園的學生,多數的目的在於培養日後的人脈。
而在學業方面,只有兩種學生,一種是混文憑等畢業,另一種則是真正來這裡唸書的。
在清悠學園能靠成績拿到獎學金的學生,程度絕對不會輸給國外私立名校的學校,這些資優生全校不到五個人,是校方極力培養的人材,同時,也是其它企業爭相聘請的對象,可謂前程似錦。
尤其,馨如是第一個大一就拿到獎學金的學生,照理說,那筆獎學金絕對可以負擔得起學費以及其它生活開支,但她卻過得辛苦,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口上,不給自己好過。
因為她將所有的錢扣除必要開銷後,都給了繼母,只為了早點湊足錢,買下現在所住的房子。
「就壞了啊。」馨如咬著炸豬排,含糊不清地說著,「只好配一副新的。」
瞭解學妹的率真性格,不會拐彎抹角那一套,今天又無精打采的,肯定有問題。
「你心情不好?」軒淨司放下筷子,關心地問:「馨如,要聊聊嗎?」
她抬頭,迎向學長那雙溫柔充滿關懷的眼神,心一緊。
在這個學校裡,有誰真的關心她?
除了小千,就只有淨司學長了,她在這裡沒有朋友,就連娜娜在學校裡見著了她,心情好會裝做不認識,要是心情不好,她就完蛋了。
連同住一個屋簷下,一起長大的繼姐都這麼待她了,她還有什麼好期待能在這裡交到朋友?
但是淨司學長關心她,對她和顏悅色,不像其它人那樣,把她看得扁扁扁……想到這裡,不禁怨恨的想起該死的靳翔,一肚子火和委屈湧上,忍不住全盤托出。
「學長,我真的很不懂學校裡的人腦子都裝什麼,大便嗎?」她這犀利的言詞,讓躺在貴妃椅上睡覺補眠的那位掀開眼皮看向他倆,醒著聽她說。
「慢慢說,別氣。」軒淨司笑容溫和,他的笑容屬於療傷系,讓人情不自禁平心靜掃栗。
他不是別人,是她最信任、崇拜的淨司學長,於是,她便將靳翔和狄亞旭拿她打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單純的她只是想說心事,沒有告狀的意圖,沒想到此舉會讓那兩個人從此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