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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點開下一則簡訊。「每天聽你談悅悅,害我也愛上她了,下次電台辦活動,考不考慮帶她出來亮相?我們也好想看看可愛的悅悅。」接著回復:「恐怕有困難,我還沒徵求她媽媽的同意,等我先想想要怎麼說。」

  再下一則。「怕無法陪悅悅到長大,乾脆娶她媽媽好了,這也是難得的緣分啊!」愣了愣。「如果這是另類幽默,好吧,我有笑到,但請告訴我求婚詞要怎麼講?因為我想陪悅悅長大,妳剛好是孩子的媽,所以請妳『順便』嫁給我?我想我還沒這麼欠揍。」

  聽到這裡,汪恬馨會心一笑。

  這人有幽默感耶!那幹麼平日老是不愛說話的樣子?明明就有好嗓音、好口才!

  他和下一個時段的男主持人言仲夏,是這家電台出了名的電台雙言,有氣質、有涵養、言之有物,再加上外型出眾的美男子,備受聽眾歡迎。

  她後來上電台網站才知道,他雖然很少在電台的活動中露面,但是每次出現必造成熱烈迴響。有一年接下寒冬送暖、關懷植物人的義賣主持活動,他所提供的著作簽名書,本本都以破萬的價格售出,甚至有人要他現場一展歌喉,以高價買他一首歌。

  還有,什麼叫「寫點東西」?那實在輕描淡寫過了頭,他有細膩的心思、敏銳的觀察力、獨特而流暢的筆觸、洗練出色的文采,用來寫懸疑推理小說,擁有廣大讀者的喜愛,如果高居各大書店排行榜之冠的名氣叫「寫點東西」而已,那其他人不就要喝西北風去了?

  明明就受歡迎到不行,居然絕口不提,要不是托悅悅的福,常到他住處走動,她也不會發現她欣賞得不得了的作家,居然就在她身邊,她真是再也找不到比他更低調的人了。

  「嗒、嗒——啊、啊!」女兒又在鬼吼鬼叫了,大概是聽到自己的名字,揮舞著雙手,好開心地又要朝床頭攀爬,爬啊爬地,不經意抓著手機,拿在手中搖啊搖的,聽到吊飾叮叮鈴鈴的聲響。

  「悅悅也要玩簡訊啊?好啊,我們也來傳。」選取簡訊功能,想了想,輸入一行字,拉來女兒的小手放在發送鍵上。「來,我們傳簡訊給叔叔,按下去。嗯,悅悅好棒喔——」獎勵地給女兒嫩頰一記響吻。

  緣分是,有你真好。

   ——孤心

  *** *** ***

  下了節目,回到家已經將近十一點。

  甫踏出電梯,便聽聞屋裡頭傳來的壯烈哭聲,他沒進屋,而是先去按對面門鈴。

  「悅悅怎麼哭成這樣?」

  前來開門的汪恬馨聳聳肩。「她自己討皮肉痛啦,都叫她不要了還硬要往床頭爬,活該吃到苦頭了,頭上摔出一個腫包,現在正唉爹喊娘。」

  「妳口氣可以不必那麼風涼。」哪有女兒跌倒受傷,母親在一旁拍手叫好的?

  裡頭正努力在哭倒長城的小孟姜女,聽聞最心愛那個人的聲音,歪歪倒倒爬下床,邁著正學步中的蹩腳短腿,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搖晃不穩地衝來。

  知女莫若母,汪恬馨閒閒挑眉。「又要告狀了。」活似她一天到晚凌虐女兒,將她欺負得多慘似的。

  關梓言彎低身子,張開手臂等待小淚人兒投奔而來。

  穿越千山萬水,排除萬難投奔而來的人兒,小小身子偎倒過去,抽抽答答、乞憐地發出聲音——

  「把、拔……」

  咬字清晰,不容錯認,喊愣了兩尊化為石像的男女。

  「叔、叔,是叔叔!來,悅悅說一遍,叔!叔!」關梓言蹲在沙發前,對著沙發椅上的小娃娃諄諄教誨,不厭其煩地一再重複。

  極度固執的九個月大女娃娃,堅持己見又喊:「把拔。」

  朽木了這麼久都教不會,這一摔居然正音了,這還是她頭一回這麼清楚地說出一句話耶,真是太神奇了。

  如果這招有用的話……汪恬馨一雙眼骨碌碌地轉,物色屋內有什麼東西適合拿來「激盪」女兒的腦力,說不定多敲兩下,IQ一下直飆一百八,連九九乘法都會背了!

  關梓言一眼就看穿她在打什麼主意。「想都不要想,汪恬馨。」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了?」她不服氣。

  「有膽妳給我敲敲看。」誰不知道她在不爽女兒到現在還不會叫媽媽,又要使壞心眼了。

  哪有這種一天到晚戲耍女兒的媽媽,難怪女兒成天找他哭訴,會叫也不想叫!

  他頭簡直快痛死了,完全不想理會她的惡搞,一心一意糾正小小娃兒。「不可以,要喊叔叔,聽懂了嗎?悅悅,是——叔、叔!」

  「把、拔——」腦袋裝石膏,轉不過來。

  「叔、叔!」他很堅持。

  「把、拔!」死性不改,撒嬌地伸手要抱。

  「不行,要喊叔叔。」拉開,不給抱,一大一小卯上了。

  「把、拔!」扁嘴,泫然欲泣。

  「……」無言以對。

  「你這樣沒有用啦。」汪恬馨在一旁涼涼說道。

  「不然妳有何高見?」

  「亂世用重典,劣女用收買。」不知從哪摸出一根棒棒糖,拆了在她眼前晃過來晃過去地誘惑。「是悅悅最愛吃的草莓口味喔,想吃吧?」

  小悅悅眼明手快,抓牢母親的手,湊上嘴含住。

  「很好。來,現在叫叔叔,不然叫一聲媽媽我也勉為其難接受好了。」

  小人兒理都不理她。

  「唉呀!無視於我。給妳幾分甜頭,妳就開起糖廠來了!」抽走棒棒糖,往自己嘴裡塞。「不喊是不是?沒得吃。」

  眼睜睜看著心愛的棒棒糖遭土匪洗劫,小人兒悲痛欲絕,撲向關梓言懷中哇哇哭嚷:「那、那……」

  「媽、媽,是媽媽啦!」氣死了,喊把拔就字正腔圓,喊媽媽就心不甘情不願,大小真的差那麼多嗎?偏心的死小鬼。

  不該指望她解決問題的,她根本是來亂的。

  「妳幾歲了還玩這種把戲,幼不幼稚!」關梓言簡直被她打敗了,沒好氣地賞她一記白眼,由她嘴裡抽走棒棒糖,塞回悅悅嘴裡,這才安撫了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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