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試圖保持冷靜,不服氣地與他四目對峙。
「你想幹什麼?」
張克維帥得禍國殃民、斯文得天使般無害的臉龐,流露出霸氣張狂,吐出的話語,帶著一分威脅。
「我注意你很久了。」
她怔愣住,因為這句話可不是告白,而是實實在在的威脅,她自認平時做人還不錯,不曾得罪過他,也沒和他結怨,想不透今日如何惹得他不悅,特來找碴?沒來由地心下生起一股火氣,她昂起下巴,挑釁地頂回去。
「我又沒惹你。」
她表面上看似冷靜,兩手卻不自覺地抱緊胸口的袋子,想擋住那逼近的男性氣息,但當他說話時,那熱氣拂過臉部引起的麻癢,仍讓她心跳加速、耳根泛紅。
「沒惹我?」短短三個字,充滿了濃濃的火藥味。
不,她當然有惹他,要不是因為她的冷淡,他不會心煩,要不是因為她的拒人於千里之外,他不會這麼介意。
他自認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但她就是對他不屑一顧,永遠跟他保持距離,從不理他。
她禁不住惱了,不服氣自己為何要受他威脅,明知不該回答,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
「不然你說,我哪裡惹到你?」
「你討厭我!」
她一震,他居然知道?
方亞蕊的氣勢消了大半,脖子縮得更緊,被他瞪人的凶光和齜牙咧嘴的表情給威脅得很心虛。
是的,她確實討厭他,但從沒想過要讓他知道,她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你很莫名其妙耶!我討不討厭你又怎樣,那也是我的事啊!」
「你憑什麼討厭我!」
她呼吸一窒,突然感到滿腹的委屈,被他兇惡的態度激出了情緒。
這人憑什麼吼她?憑身高?憑力氣?
對啦,跟他比,她實在嬌小得很,搞不好打起架來,還敵不過他一根手指,但這是文明的社會耶,凡事要講道理,他在其他人面前表現斯文,在她面前,卻霸道得像個流氓,她又不欠他什麼!
「人有七情六慾,我討厭誰、喜歡誰!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她氣得發抖,倔強地抬高下巴,不想給他看扁了,以為她好欺負嗎?那他可錯了,若真的把她惹毛,她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猛地,張克維堅硬的拳頭重重打在她旁邊的牆上,把她給嚇壞了。
他要打她?
不行!她要逃!她可承受不起他駭人的力量。
方亞蕊能想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但她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因為接下來,她的氣息被猛然罩下的吻給吞沒。
青澀的芳唇二十年來從沒被男人碰過,今天破了例。
張克維吻了她……
天哪~~她嚇壞了~~
她知道接吻是怎麼回事,但不知道接吻會帶給她如此大的震撼,應該要推開他才對,但彷彿被下了魔咒一般,讓她連抵抗都忘了怎麼做,只感覺到全身酥麻無力。
長這麼大,她學什麼都很快,書念得好,頭腦也好,但和男生接吻卻是第一次,對像還是她向來最討厭的張克維!
方亞蕊腦筋一片空白,全身上下唯一還有知覺的,是唇裡的那股綿密糾纏。
初吻的滋味,像烈酒帶來的灼熱感,席捲她的四肢百骸,癱瘓她的大腦。
她暈了,酥了,甚至還有沒有在呼吸,自己都不確定。
好一會兒後,張克維才放過她,隔著一些距離仔細審視她,發現她呼吸紊亂,臉蛋像熟透的紅蘋果,向來不正眼瞧他的美眸,難得顯現出羞澀無措。
他很滿意看到她的慌亂,並且得到一個訊息——她是第一次。
俊眸裡閃過異芒,恍然大悟地勾起一抹淺笑,原來啊,呵,她並不如他想像中的那麼冷感。
原來一個吻,就可以令她心慌意亂。
方亞蕊傻傻地望著他,老天,他笑起來的樣子真帥,難怪迷死一堆女生,以前從不覺得他有多迷人,但近看之下,才發現他的微笑有魔力,眼睛會說話,舌頭會轉彎,就連撫摸的技巧都讓人舒服得快死掉……
欸?!
撫摸?等等,他在摸哪裡?
方亞蕊出竅的靈魂終於回來,瞪大的眼珠子往下看,不知何時多了一隻手,沒有阻隔的在衣服裡對她的胸部毛手毛腳。
剎那間,她的天地陷入黑暗,一片淒風苦雨,臉色僵成了死人白,五雷轟頂似地覺醒!
狠狠倒抽一口寒氣後,她顫抖的唇辦,喊出這一生最失控的尖叫。
「啊——」她嚇壞了,抓緊自己的衣領,花容失色地拔腿就逃,連頭也不敢回。
張克維目送那漫天捲起的塵煙,一下子就飄得不見人影,過了一會兒,嘴角的笑容擴大,最後變成捧腹大笑。
很好,報了仇。
他憋了整整一學期,總算出了口氣。
原本,他只是想質問她為什麼討厭他。
吻她,只是臨時起意,連他自己也很意外,而且奇異的是這麼做之後他並不後侮,還感到一份快意。
這是她惹到他的代價,明明無冤無仇,卻莫名其妙地討厭他,令他心煩又火大。
他就不信她真的討厭他,他要擾亂她的心,讓她再見到他時沒有鄙視厭惡,只有臉紅心跳。
思及她驚惶失措的神情,他再度禁不住想笑,她逃得如此匆忙,連學生證都忘了拿。
他的心情變得大好,回想適才甜蜜的復仇,不自覺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隱約還留存著那份意外的柔軟觸感。
原來……她身材這麼好……
*** *** ***
方亞蕊衝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猛抽大氣。
她靠在門板上,雙頰的紅暈未退,腫脹的唇辦依然嫣紅,胸膛因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一臉的驚魂未定,彷彿可以聽見自己左胸的隆隆震動,那是心臟在打大鼓的聲音。
被吻了!
被摸了!
被被被……被佔便宜了!
她幾乎是逃命似的狼狽離開,連看都不敢看他,一路跑回家,直到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力氣用盡,雙腿一軟,癱坐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