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糟糕,大大糟糕!理智在極度的昏蒙中,透出一絲光亮。他意識到自己不該如此霸道地吻她,卻是克制不了。
她要被他吻碎了,她很害怕吧?那怯怯地與他交纏的唇舌是否帶著一點點恐慌?
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有意欺負她,只是……
「學長,我……沒法……呼吸。」她在吻與吻之間,喘氣求救。
好吧,他果然太過火了,該收斂一點了。
楚翊深深吸氣,一滴一滴,凝聚全身所有的自制力,終於,放開了她。
她細碎地喘息,雙手勾著他肩頸,整個人癱軟在他懷裡。
他低眸看她,自責地發現她的唇都讓他給吻腫了,他憐惜地輕輕撫過她嘴角。「對不起,一定很痛吧?」
「不會。」她嘻嘻地笑,溫婉的嗓音包容著一潭深邃的情意。
因為是戀人的吻,所以,不痛。
「學長。」她握住他的手,蔥蔥玉指一根根嵌入他指間縫隙,與他親密交纏。「你家離這裡很近,對吧?」
「嗯。」
「我們散步回你家,好不好?」
他一愣,捉摸著她話中的暗示,腦子頓時暈眩,胸口怦怦然地騷動起來……不,是他想錯了吧?她不可能是那意思,她只是純粹想找個地方休息而已,也許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她當然不是答應跟他上床的意思,他這色鬼,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她要是知道他起的色情念頭一定會很生氣。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啦!
她肯定會嬌嗔地這樣罵他。
他要冷靜,絕對要冷靜!
可男人天生就跟女人思考模式不一樣,男人天生就受下半身影響,這是DNA注定的,是逃不掉也擺脫不了的,所以雖然楚翊一再警告自己不得精蟲沖腦,還是難免滿腦子綺思。
於是這段歸家的路,對他而言,宛如是一腳踏進煉獄裡,火炙、刀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額頭冒冷汗。
偏偏他身旁的女人,不知他的苦,還天真地笑著,與他交握的小手探進他大衣口袋裡,更加撩撥他。
「茵茵妳看,天氣這麼冷,還有人有勇氣穿迷你裙,真了不起!」為轉移自己注意力,他開始說些蠢話。
沒料到惹惱了她。「哼!學長你就只會注意人家的裙子短不短。」
這話似曾相識,但楚翊已迷糊得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聽過。
玉手忽地扳過他的臉。「你看著我,學長。」
這時候要他看她?他恐怕會想一口吃了她!他眨眨眼,六神無主。
「人家今天也是穿裙子啊!你沒注意到嗎?」
轟!地雷在他胸口炸開,急遽地推湧出一波翻天覆地的浪潮。
沒錯,她今天也是穿一襲及膝裙,長筒靴包裹著一雙極致窈窕的美腿,是男人都會心動的腿。
他怎麼會沒注意到呢?怎麼可能忘了?只是不敢多看一眼。
「茵茵。」他痛楚地低喚一聲。
「嗯?」
「別再說了……」
*** *** ***
楚翊覺得,他值得頒自己一枚獎章。
邀請一個他最愛的女人進屋,一個他一直深深迷戀著、渴望著愛遍她全身上下的女人在他屋裡,在他勢力範圍裡,在只有她和他的私密空間裡,他居然沒有猴急地馬上吃了她,還保持著紳士的風度與她交談……這超凡入聖的自制力,難道不值得大大的獎賞?
他真是高貴,真是翩翩有禮,他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簡直佩服我自己。」他喃喃自語,一面將泡好的兩杯熱可可端進客廳。
葉茵茵正細細打量他屋內陳設。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他家,卻是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來,因為是以戀人的眼光,她看出了以前不曾注意過的細微末節,她看出了這雖然是一間設計得很現代很俐落的住屋,雖然整個屋裡的裝潢玩著五顏六色的調色遊戲,視覺效果極佳,但,還是少了點家的味道,少了溫馨舒適的味道。
簡而言之,就是少了個女人,一個細心巧手的女主人。
她接過楚翊遞過來的熱可可,捧在手心裡啜飲著,腦海裡已揮動一支虛擬的彩筆,揮灑著設計圖。
如果是她,會怎麼佈置這間屋子呢?黑白分明的眼瞳滴溜溜地轉著。
「妳在想什麼?」楚翊好奇地問。
「嗯,我在想,這裡……少了點什麼。」
「少了什麼?」
「一些東西。比方說這裡,應該可以擺一些活潑的綠色盆栽,增添一些生氣,這裡,要有幾個很溫暖很柔軟的抱墊,這樣看電視才會舒服,這裡呢,應該有些小裝飾品,你以前送給我的那些日本娃娃就很適合啊,擺上來一定很可愛;還有這裡……」
「等、等、等、等——Stop!」楚翊聽不下去,慌張地急忙喊停。
柔軟、舒服、可愛……這些女性化的形容詞是怎麼回事?他這裡可是瀟灑又有格調的單身漢住屋啊,她居然一來就滿腦子羅曼蒂克的改造念頭?
他悚然,眼前已生動地浮現一幅畫面,他北歐風冷調的浴室,馬桶底座被她鋪上一條粉色小花毯,洗手台放上成對的動物型漱口杯,打開置物櫃,裡頭全是琳琅滿目的女性用品……Oh!No、No,大大的No!
「茵茵,妳聽我說。」他握住她的手,很誠懇。「我很感激妳對我居住品質的關心,也很信任妳的藝術眼光,不過呢,我這裡已經不錯了,真的,以一個男人的眼光來看,這樣真的可以了,妳不需要為我擔心,好嗎?」
OS翻譯:女人,雖然我很愛妳,愛死妳,但還是請妳別把魔手伸進我家,感謝!
葉茵茵眨眨眼。
他不知她聽懂了沒,又怕她生氣,連忙轉開話題。「對了,謝謝妳送我這條圍巾,我也有禮物要送給妳。」
他期待她會開心地問是什麼禮物,但她沒有,她顯然沒上當,完全識破他聲東擊西的意圖,唇角似笑非笑地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