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小女人發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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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拔完牙,從診療椅上下來,患處咬著棉花,言澍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

  不覺得痛,只擔心待會兒要怎麼開車回家。麻藥打太重,他的臉頰兩邊至今還是麻的,連眼瞼都沒辦法自行張合。

  「好了嗎?」出乎意料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言澍回頭,看到她站在那裡,不禁怔愣。她不是離開了嗎?

  「好了。」醫生回道。「回去這幾天盡量吃柔軟、流質的東西,知道嗎?」

  「謝謝房東先生。」方瑋笑得很開心,推言澍一下。「房東先生原來都只看診到九點,是特地為了你延長營業時間耶,還不快點謝謝他?快,說啊!」

  言澍一臉慍色,咬著棉花,連生氣都使不上勁,他現在只想癱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覺。

  「言先生麻藥未退,還沒辦法說話啦!」醫生呵呵笑。

  「對哦,我忘了。」方瑋吐舌,朝言澍伸出手。「健保卡,快點!」

  「嗯、嗯。」抿著嘴,言澍只能發出兩個模糊不清的音。沒想到要看病,哪會隨身攜帶健保卡?

  「……沒帶?」方瑋努力翻譯,眉頭皺了起來。慘了,她的錢不曉得夠不夠?她翻出皮包,開始數里頭的金額。

  「沒關係,又不是不認識,下次來再補就好。」知道她的窘境,醫生開口解圍。「你們先回去吧!」

  「那我們走了,謝謝房東先生。」方瑋不好意思笑道,拉著言澍往外走。

  見她往前頭走去,言澍頓步,指指後面的方向。

  「跟我走就對了。」方瑋依然往前走,出了診所,帶他來到她的機車旁,拿起安全帽塞給他。「我跟房東先生說好了,他會幫你看著車子,我送你回家。」

  看看手中的安全帽,再看看她,言澍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現在的狀況不適合開車回家,但……被她載?!

  「偶肆己握義程喝回蝦。」即使口齒不清,他還是努力為自己的安危奮戰。

  「聽不懂啦!」方瑋扮了個鬼臉,將安全帽戴上。「還想坐計程車咧,司機聽得懂你講的地址才有鬼!」

  連計程車都聽出來了,哪有什麼聽不懂的?言澍翻眼,卻沒辦法辯解,一開口只會更讓她拿來取笑,想不到他也有這種有口難言的一天。

  「對了,先冷敷,不然明天包準腫得跟豬頭一樣。」方瑋拿出兩片冷敷片,還細心用透氣膠布貼在他的雙頰。「這樣就不必用手扶了,我很聰明吧!」她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言澍很慶幸現在夜深人靜,沒多少人看得到他的慘況——醜死了!

  「快點、快點,時間很晚了。」方瑋催促,開始發動機車。

  言澍還在做最後掙扎。「偶儀。」

  「厚~~很煩耶,你要是能騎就乾脆讓你開車回家啦!」方瑋快沒耐性了。「快點上來啦!」

  沒辦法,他只好戴上安全帽,跨上機車。

  「坐穩嘍!」方瑋催動油門,小巧的50CC機車載著兩人前進。

  夜風拂在臉上,讓人有點昏昏欲睡,尤其是麻藥未退的言澍,幾乎當場沉入夢鄉。

  感覺身後的人似乎歪了一下,方瑋連忙穩住平衡,嚇出一身冷汗,拉過他的手抱住腰際。「抱好,別摔下去!」

  那一喊,將他的神智從昏睡中拉回。手臂擁著軟馥的身子,額枕靠在她的肩上,淡淡的沐浴乳香味傳來,有種莫名的感覺滑過胸臆。

  她並不像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大刺剌,是吧?

  注意到他的牙痛,帶他去看牙醫——雖然是強迫性的,考量到他不適合開車,特地回去騎機車來接他,待會兒,她還得一個人騎回家。

  而且,他發覺,她騎得很慢,要不是晚上車子變少,這種龜速幾乎成了馬路上的路霸。她是擔心精神不濟的他會摔下去,還是怕剛拔完牙的他會被震痛?

  對連朋友都稱不上的他,需要付出這麼多的關心嗎?

  「接下來左轉嗎?」方瑋問,感覺靠在肩上的頭點了下,她繼續騎。「你還好吧?」

  手臂環擁的感覺,讓他想擁得更緊。怕被當成吃豆腐,言澍忍住,輕應了聲:「嗯。」

  「雖然不舒服,但至少以後不會痛了,一勞永逸。」方瑋頓了下,才又低低開口:「對不起,用這種方式。」

  言澍沒回答,唇畔卻勾起了笑。該說對不起的是他吧?明明只是看個牙醫就會改善的症狀,卻不知道在ㄍ一ㄥ什麼,像個孩子似地鬧著彆扭。

  以為他累,方瑋沒再說話,只在需要指引方向的時候才開口問他。在緩慢的車速下,終於抵達他住的大廈樓下。

  「喏,冷敷片,如果不涼了記得換。」方瑋拿起掛在腳邊的提袋,從裡頭拿出冷敷片又放回去。「還有這個,」她又從提袋裡拿出一個加蓋的紙碗。「裡面是粥,讓你明天早上吃,等一下先打開放涼,要是一直悶著會壞掉的。」

  她剛剛離開就是去弄這些?言澍看著她將提袋裡的物事拿出又放進,吩咐的話在耳邊流洩而過,停駐於心的,是她細心的體貼,環繞了整個心扉。

  「好啦,我要回家了。」將提袋塞進他的手,方瑋發動車子。「自己上得去吧?」

  將安全帽摘下遞給她,言澍點點頭。

  「我走嘍!」和來時的速度完全不同,方瑋手一轉,風馳電掣地離開。

  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彷彿有種感覺,也被她帶離。

  還呆站在這裡做什麼?他是麻藥打得太重暈了頭?自嘲一笑,他走進大廈。

  「言先生你怎麼啦?」管理員看到他,驚訝地喊。

  他才想到,那兩塊冷敷片,還貼在臉上。

  拔牙。言澍用嘴形無聲說道。走進電梯,他想將冷敷片撕下,憶起方才環擁的玲瓏身軀,貼在頰上的冰涼觸感,帶來的卻是陣陣溫暖。

  他微微一笑,放下手,往後靠牆,仰首看著樓層向上,腦海浮現她的舉止,唇畔的笑容更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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