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上去哪裡了?」他用一種不冷不熱的聲調問。
「去參加一場慈善時裝秀。」她答得很簡單。
「誰邀你去的?」
「李董的夫人。」
李董?葉南軍訝異地揚眉,腦海中浮現一張腦滿腸肥的臉孔。他是商界有名的老色狼,但為人海派,在工商理事會掛了個頭銜,很吃得開。
李夫人則是典型的深宮怨婦,牙尖嘴利,待人極是刻薄。
「我以為你很討厭李夫人。」
「只是不太喜歡而已。」潘喜蓉話說得保留。「這場服裝秀是她贊助的,籌募的款項是用來幫助喜憨兒,也算是好事一樁。」
「所以你才去的嗎?」葉南軍微微一笑,他知道妻子其實並不喜歡和這些所謂的上流人士社交應酬,雖然她自己也是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但對於這些浮華的場合總是能避則避。
見他微笑,潘喜蓉一震,旋即對自己不滿地顰眉,轉過頭,保持面無表情。「反正在家裡也是無聊。」
冷淡的回話令葉南軍好不容易溫熱的心一涼。
他怎麼忘了?不管是多尖酸刻薄的人,他這個妻子都寧願跟那些人混在一起,而不願回家面對自己的丈夫。
比起李夫人,喜蓉更討厭他。
他暗暗擰眉,語氣變得冷冽。「你以後想去參加什麼社交活動都好,我只要你早點回來,別讓下人們看笑話,還有媽,她對你老是出門已經很不高興了。」
「媽從來沒對我高興過。」潘喜蓉別過頭,葉南軍看不清她的表情。「我想她一定認為當初你娶我,就是最大的錯誤。」
「不管媽怎麼想,總之我們已經結婚了。」
她聞言,驀地望向他,炯亮的眸隱隱燃燒著一絲恨意。
她恨他。
葉南軍木然想,分不清那重重捶在自己胃袋上的力道是什麼,他只覺得全身僵硬。
床頭電話鈴響,他接起。
「南軍哥哥,下來吃宵夜。」是魏明怡甜美的嗓音。
「我不餓,你陪我媽吃吧。」他禮貌地回絕。「我明天一早還要開會,先睡了。」
「那好吧。」魏明怡不免失望。「那明天見喔,晚安。」
「晚安。」
他掛電話,面對潘喜蓉微帶疑問的眼神。
「是明怡,她要我下樓吃宵夜。」他不明白自己幹麼解釋。
潘喜蓉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然後撇過頭,面對鏡中的自己。「她就是你那個從小就很喜歡你的青梅竹馬吧?為了不讓你結婚,還差點割腕自殺。」
「你怎麼知道?」葉南軍皺眉。
「媽告訴我的。」潘喜蓉語音清冷。「媽很喜歡她,還說從很早以前就想要她當自己兒媳婦。」
「我說了,你別管媽怎麼想。」他喉嚨發乾。
她不吭聲,他卻覺得她美麗的櫻唇似是噙著幾分諷刺。
「你不該娶我的。」良久,她終於低聲細語。「我們的婚姻是一個錯誤。」
他瞪著她離開梳妝台,繞到床榻的另一邊,身子縮在邊緣,盡量拉開與他的距離。
真是夠了!
怒火竄上葉南軍心頭,他翻過身,強悍地將妻子柔軟的嬌軀壓在身下,大手擒住她下巴,逼她面對自己。
「你一定要這麼恨我嗎?喜蓉,到現在你還怨我?」
她倔強地垂下眸,不看他。
「你說話啊!有什麼不滿的,儘管說出來!」他懊惱地咆哮。「我寧願你對我潑婦罵街,也不要你像個冰做的雕像!」
她抿著嘴,就是不說話。
葉南軍驀地感到挫折。在談判桌上面對最難纏最機車的競爭對手,都比面對他這個冷漠的妻子容易。
他真是敗給她了!這輩子活到現在,從沒有誰能令他如此無計可施。
唯有她,他高傲的妻。
絕望的怒火在他胸口灼燒,他低下頭,發洩似地蹂躪她的唇,固執的、冰冷的唇,他要折服她、融化她。
她是他的!
無論她對他有多厭惡、多憎恨,她都已經嫁給他了,她是他的人,逃不開也掙不脫!
「你是我的,是我的……」他喃喃傾吐怒言,牙齒懲罰性地咬住她粉嫩的耳垂。
她呻吟一聲,也不知是因為痛,還是因為情慾。
大手剝開她睡衣前襟,放肆地包住一團渾圓,手指掐住粉紅蓓蕾,彈弄著。
她咬住唇,麗容淡淡染上紅暈,美眸凝著霧氣,彷彿可以滴出水來。他轉過頭,嘴唇一寸一寸灼過她細緻的肌膚,她的體溫升高了,粉蕾在又涼又熱的空氣中挺立,玉腿難耐地緊繃著。
他清楚這反應,知道她被自己挑動了,心下一陣勝利的狂喜,但當俊唇再度找到她的粉唇時,那緊緊閉鎖的唇瓣卻又激怒了他。
「打開!」他命令。
她倔強地別過頭。
他霸道地將她轉回來。「我要你打開!」
不開就是不開,緊閉的唇,幾乎讓他揉出血絲來,她卻仍是硬氣地不肯投降。
他瞪著她紅腫的唇,一顆心沉下,慾火和怒火盡皆熄滅,只餘一腔空冷。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依我?」他沙啞地問,指尖憐惜地撫過那受傷的唇瓣。「為什麼你不像別人的老婆一樣,每天在家裡乖乖等老公回來?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給我一點溫柔體貼?為什麼你……」
不能愛我?
葉南軍猛然嚥回最後一句。
這句話不能說,無論感覺多挫敗多失落,這秘密,他也絕對得守住。
事關男人的尊嚴,他說了,就好像在求她的愛,而他從小到大,從不曾求過任何人。
他不曾求過人,也不希罕誰來愛,他不需要!
他轉過身,放開妻子,就算他擁有身為丈夫的權利,他也絕不強要一個不情願的女人。
「今天有客人在,我不想讓人說閒話,一定得留在這裡。」他凜然解釋今晚不睡客房的原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碰你。」
語畢,他順手關上床頭燈,室內頓時一片幽暗。
他聽見妻子細碎急促的呼吸,感覺到她拉開薄薄的被子,緊緊裹住自己,她遠遠睡在床的另一側,他卻仍能嗅到從她身上傳來迷人的沐浴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