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太可惡!
潘喜蓉氣得直磨牙。
雖然已過了好幾天,每當她想起那夜在自家花園遭葉南軍強吻一事,仍是不免憤懣填膺。
尤其在面對男友的時候,更有一種揉合著屈辱的負疚感,她的唇,只該屬於他的,她想接吻的對象也應該只有他。
絕不是葉南軍那個色狼……
「蓉蓉,你怎麼了?發什麼呆?」戲謔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跟著,有人輕輕敲她頭頂一記。
喜蓉回過頭,方纔還咬牙切齒的臉蛋瞬間綻開一朵可愛的笑花。
「承家。」一聲甜甜的叫喚,酥軟了謝承家全身細胞。
他笑開懷,拉了椅子在女友身邊坐下,將排隊買來的冰淇淋甜筒遞給她。「是香車跟抹茶口味,你最喜歡的。」
「謝謝!」喜蓉接過冰淇淋,吐出粉紅的舌尖,輕輕地舔。
謝承家看著那捲著冰淇淋的舌尖,下腹忽地竄過一道暖流,忍不住傾過身,啄一口水潤的紅唇。
喜蓉羞紅了臉,連忙躲開。「哎,你不要這樣啦,這裡那麼多人!」話才剛落,她就瞥見一個小女孩好奇地站在一邊觀看。
「媽咪!剛剛那兩個人在玩親親耶。」小女孩興奮地轉過頭,自以為壓低音量跟母親報告,一字一句卻都清清楚楚傳進喜蓉耳裡。
她窘迫不堪,臉頰更熱,不覺嬌嗔地白了謝承家一眼。
他不以為意吔嘻嘻笑,貪戀地欣賞女友吃冰淇淋時那性感又俏皮的風情。「待會兒想玩什麼?」
「嗯……」喜蓉轉動眼珠,視線很快便捉到目標,她指了指不遠處一艘在空中搖擺的海盜船。「我想坐那個。」
「海盜船?好!那我先過去排隊。」
「不用啦,我跟你一起去。」
「今天假日人多,要排很久,你腿會酸的,還是在這裡坐著等,我待會兒再用手機Call你來。」
「不要啦,我跟你一起去。」喜蓉感動男友的體貼,知道他是為自己想,不忍她受苦,卻也更讓她堅定一定要跟他同甘共苦的決心。
就算要她現在馬上嫁給他,做一對為柴米油鹽煩惱的平凡夫妻她都願意了,何況只是跟他一起站著排隊。
「我跟你去。」她咬碎最後一口脆甜筒,拿面紙優雅地擦了擦嘴,笑著挽起謝承家臂膀。
兩人親熱地勾著彼此,在排隊的人龍裡站了半小時,好不容易才輪到。坐上海盜船,喜蓉尖叫得比誰都大聲,卻也玩得比誰都開心。
結束後,她搭著男友的肩,笑得氣喘吁吁,雙腿癱軟。
「我們找間餐廳休息吧,順便吃飯。」謝承家提議。
「好啊。」她贊成。
「你想吃什麼?」
「我嘛……」喜蓉想了想,考量現在是月底,男友的錢應該差不多都花光了,沒剩多少,決定選家便宜的餐廳就好。「我們去麥當勞好了。」
「又是麥當勞?」謝承家翻白眼。「你就那麼愛吃漢堡啊?」
「對啊,我就是愛吃漢堡嘛。」她甜甜地笑。「走!我們去麥當勞。」她拉起男友的手,一旋身,差點撞進一堵人牆。
「抱歉。」她急急道歉,一抬眸,整個人愣住。
映入眼底的竟是她不久前還在內心暗暗氣惱的男人——葉南軍。
他站得筆直,一身昂貴端正的西裝打扮和遊樂園歡樂休閒的氣氛超不合,臉上掛的那淡淡的、帶著幾分嘲諷的笑容更是讓人看了十分不順眼。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不客氣地問。
這種眼中只有金錢符號的生意人,出入的場所不是私人俱樂部就是高爾夫球場,怎麼可能來遊樂園這種地方?
「我來談生意。」他慢條斯理地回應。「我考慮買下這間主題樂園。」
原來還是來談生意的。喜蓉撇嘴。她就說嘛,他這種人怎樣也跟遊樂園聯想不到一塊兒。
「這位是你男朋友吧?」葉南軍銳利的眼神讓謝承家好不自在。「你好,我是葉南軍。」他主動伸出手。
葉南軍?謝承家愣了愣。「是……松葉集團的葉先生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是。」
謝承家臉色一亮,連忙握住葉南軍的手。「葉先生你好,我姓謝,謝承家,現在在一家廣告公司工作,這是我的名片,請多指教!」他熱切地掏出名片。
葉南軍接過,基於禮貌,也掏出自己的名片。
謝承家迅速掃了眼名片——松葉集團的logo下,簡單印著葉南軍的大名及聯絡方式。
相較於某些商界大人物總愛在名片上琳琅滿目列出各項頭銜,葉南軍的名片設計顯得十分低調。
但正因為低調,更顯出他在松葉的份量,不管他在集團內各公司掛的是什麼頭銜,反正整個集團他就是最大股東,也是最有資格說話的人。
謝承家轉向女友。「蓉蓉,原來你跟葉先生認識?」
「我——」喜蓉還來不及回答,便遭葉南軍打斷。
「我跟潘小姐的父親有一點生意上的往來。」葉南軍似笑非笑地解釋。
喜蓉不悅地掃他一眼。「既然葉先生是來談生意的,我們就不妨礙你辦正事了,以後有機會再聊吧。」
「潘小姐是要去吃飯嗎?」葉南軍忽問。
「嗯。」
「麥當勞?」
輕描淡寫一問,卻像千斤重量,壓在喜蓉肩上。她顰眉,很不喜歡閃過葉南軍眼底意味深長的光芒。
「我喜歡麥當勞!」她鄭重聲明,高傲地微微抬起下巴,挽著男友離開。
葉南軍目送她背影。
她說謊。
她討厭油膩的料理,怎麼可能喜歡那些油炸速食品?她之所以選擇速食店,恐怕只是為了替男友省錢。
一個吃山珍海味長大、講究精緻料理的千金小姐,為了遷就經濟不寬裕的男友,不惜每次約會都吃漢堡。
原來一個女人可以為所愛的男人做到這地步。
真傻!
葉南軍澀澀地下結論。在他看來,為了愛一個人而降低自己的生活格調,是不必要且愚蠢的犧牲。
愛情真那麼偉大嗎?值得一個人委屈自己去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