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舉動惹惱了葉南軍,冷哼一聲。「我知道你討厭我,不過你也不必表現得那麼明顯吧?」
她一愣。
「你氣我不幫你男朋友說情嗎?」他嘲諷地問。
她鬱悶地咬了咬唇。「我沒氣你,我不應該打電話給你的,其實承家自己就有能耐得到這份工作,我不該插手。」
他沒說話,神情似笑非笑。
喜蓉瞪他一眼。「你在笑我嗎?我打那通電話給你,你覺得很可笑吧?」簡直丟臉丟到太平洋了!她真恨自己多此一舉。
葉南軍沒立刻回答,看著她白皙的頰慢慢染上窘迫的紅,才慢條斯理地開口:「是很可笑。」
看吧!她就知道。喜蓉咬牙。
「但我不會笑你。」他補充一句。
她訝異地望向他。
他卻不看她,陰暗的眼直視電梯門。「你肯為自己的男朋友拉下面子,這點很了不起。」
了不起?這是在稱讚她嗎?喜蓉愕然瞪著他無表情的側面。
電梯門打開,他跨出電梯,她卻還呆站在電梯內。
「你不出來嗎?」他回頭看她。「你男朋友就在這一層樓。」
「喔。」喜蓉這才回神,紅著臉跟著葉南軍進了辦公室,室內亮著幾盞燈,留下來加班的人所剩無幾,她眼珠一轉,很快便找到男友的身影。
他頸間夾著話筒,一邊講電話,一邊打字,眼睛直看著電腦螢幕,根本沒注意到女朋友來了。
喜蓉視線一落,看見他擺在辦公桌上吃了一半的餐盒,幽幽歎息。「又忘了吃飯了。」
聽出她話裡的憐惜,葉南軍眼神一凜。
喜蓉凝視男友的身影,想上前,卻又猶豫。
「呆站著幹麼?你不是專程來找他的嗎?」葉南軍催促。
「算了。」她搖頭。「他現在好像很忙的樣子,我還是別吵他好了。」說著,她轉身要離去。
他不悅地擰眉,很不高興看到她臉上那種悵然又傷感的神情——她明明很想見情人,想跟他獨處,卻又忌諱著會打擾對方,何必呢?
「潘、喜、蓉。」他拉住她的手,從牙關迸出她的芳名。
「怎樣?」她挑釁地回過頭。
「你真是個麻煩的女人!」他氣惱地撂話,她瞪大眼,還來不及反駁,只見他大步邁向辦公室中央,用力拍兩下手。
「已經九點半了,全部都給我離開辦公室,有什麼事明天再做!」
「老闆?」幾位留下來加班的員工面面相覷,都不知這個工作狂老闆犯了什麼毛病,竟然會主動趕人回去。
他不是一向主張工作至上嗎?
松葉的員工們莫名其妙,一旁呆看這一幕的喜蓉卻是心下瞭然,知道他是為了自己才這麼做。
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她一直以為他也討厭自己,難道……不是嗎?
一念及此,喜蓉頓時覺得有些無助,心跳怦怦然,撞擊著胸口。
*** *** ***
「南軍,你不是剛出差回來嗎?又要去哪裡?」
這天,葉南軍從香港出差回來,才剛回到家,換了套衣服又要出去,正在客廳看電視的葉母訝異地喚住他。
「晚上我有應酬。」他頭也不回,逕自在玄關的長鏡前停下,最後打量自己的身影。
「什麼應酬那麼重要?我不是跟你說了待會兒明怡要過來嗎?留下來吃飯!」
「我不能留下,今晚潘董夫人的生日宴,我已經答應了要去參加。」
他刻意提早一天去香港出差,為的就是趕回來赴這場宴會。葉南軍對鏡調整領帶,系出一個帥氣的結。
葉母來到他身後,驚奇地掃了他一眼,她從未見過兒子如此在乎自己的儀容,想了想,臉色一沉。
「最近你好像跟潘家走得很近嘛。」
「因為跟潘董有一點生意上的往來。」
「只是做生意嗎?」葉母不相信。「聽說潘董有意思撮合他女兒跟你。」
葉南軍聞言,身子一僵,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你聽誰說的?」
「你別管誰說的!」葉母皺眉。「告訴我是真的假的?你這麼急著要去赴宴,就是為了見那個潘喜蓉嗎?」
「跟她沒關係,我是為了潘董才去赴宴。」
「你敢說你對潘喜蓉沒有一點興趣?」葉母狐疑地觀察兒子的表情。
「沒有。」他不動聲色。
「那就好。」葉母這才放心,鬆口氣。「你應該知道,明怡從小心裡就只有你一個,你可不許辜負她。」
又來了!
葉南軍不耐地翻白眼。「我把明恰當妹妹。」
「她可不只把你當哥哥!」葉母瞪他。「你總有一天要娶她,知道嗎?」
「我的婚姻,我自己會作主。」
「就這件事,難道你不能聽媽的一次嗎?我從小看著明怡長大的,這孩子又懂事又貼心,娶她回來有什麼不好?」葉母試著動之以情。
他卻還是堅持己見。「我對明怡不是那種感情。」
「那你要什麼感情?別告訴我你跟其他年輕人一樣,還想著愛不愛的!」葉母不屑地冷哼,跟著又放軟口氣。「總之你聽媽的準沒錯,南軍,娶老婆除了看家世,也要看對方夠不夠賢慧大方。明怡又聰明又乖巧,魏家跟我們又是世交,娶回來對你、對葉家的事業肯定有幫助。你要是嫌她不夠討你歡心,隨便你結婚後要在外頭養幾個情婦,我答應你不過問。」
「你不過問,難道明怡也可以當作沒那回事嗎?」葉南軍忍不住諷刺地問。
「明恰是大家閨秀,見過世面的,我相信她懂得進退。你放心,到時她要是不高興,我會幫著勸她。」
這到底算是疼她還是害她?葉南軍漠然注視著母親。他不能理解,如果母親真那麼喜歡魏明怡,希望她做自己兒媳婦,又怎能容許自己的兒子對不起她?
把自己中意的女孩招進葉家受辱,這就是母親疼愛一個人的方式嗎?
他心一扯,不耐地甩衣袖。「這件事以後再說,我要走了。」
坐上跑車,葉南軍以風馳電掣的速度狂飆,彷彿想藉此宣洩胸口一股無法形容的窒悶,半小時後,他已來到潘家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