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
黑暗中,盧易恆鎮定的聲音傳來。
「抓著我,我帶你跑出去,』
「我、我……」羽音在黑暗中摸索,卻怎麼都抓不到他的手,這時地震搖晃得更加激烈了,而且窗外又劃過一道銀色閃電,緊接著傳出巨大的雷聲——
轟隆、轟隆、轟隆隆~~
哇,好恐怖,好像世界末日啊!
羽音嚇到蹲下身子,整個人縮在牆角簌簌發抖。「嗚嗚~~我跑不動,我的腳站不起來了……」
「別怕。」盧易恆聽聲辨位,總算找到她,並將她抱人懷裡,以雙手和身體擋住她的身軀,不讓她被四周掉落的書本及擺設砸中。
又過了好幾秒後,地震總算停了,但盧易恆還是將她緊緊地護衛在懷裡。
他將手伸入一旁的櫥櫃摸索,找出手電筒,打開電源後,焦急地問:「你還好吧?有沒有被東西砸到?能站起來嗎?我扶你。」其實,他自己方才被一本飛來的書打到了,雖然不是很痛,但紙張卻在他額頭上劃出一道細細的傷痕。
「……」害怕地震又害怕打雷的羽音已經嚇到滿臉是淚,只能呆呆地看著他,並且發現自己還緊緊地倚偎在他懷裡。
剛才光聽聲音就知道吊燈搖晃得好激烈,隨時都可能砸下來,而且還有好多擺設紛紛砸落,可是眼前這男人競以身體擋住她,並一直將她保護得很好。
為什麼?她……她只是一個病患啊!而且,還是一個渾身有正露丸臭味、對他很不友善、拿拖鞋打過他的病患。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從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對她這麼好過,甚至把她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還重要,在最危險的時刻,毫不猶豫地以肉身緊緊地捍衛住她。
一股滾燙的熱流漫過心房,她感覺到有種情愫正悄悄地在滋長……
盧易恆看到她臉上的淚珠,驚訝地問道:「你受傷了嗎?很疼是不是?來,我扶你站起來,幫你檢查傷口的情形。」
全身虛軟無力的羽音任他攙扶著,雙腳一站定,她就接過手電筒照著他的臉,想查看他是否安然無恙,卻驚訝地發現他受傷了!
「你的額頭流血了!」
「是嗎?」盧易恆不是很關心自己的傷勢,他拉住她的手說:「走吧,趁現在地震停了,我先帶你出去,我怕待會兒還會有餘震。」
但羽音卻留在原地不肯動,她踮高腳尖拿下他的眼鏡,再抽出一旁的面紙,溫柔地為他拭去額頭上的血跡,小手輕輕地、怯怯地碰觸著那道血痕,問道:「很痛嗎?」
她的聲音哽咽,緊接著,她感覺到眼眶發熱、鼻尖發酸,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撫摸那道傷痕,在她來不及阻止自己之前,雙唇已經先有了動作——
她輕輕地、柔柔地,宛如彩蝶探花般,將唇覆蓋在那道傷痕上。
當她的唇一碰觸到他的臉頰,便感覺到彷彿有一股熱辣辣的電流急竄過全身,火花四處亂竄,激烈得讓她有些害怕,下意識便想撤退,但,來不及了!她聽到他悶吼一聲,大手緊緊拙住她的纖腰,滾燙的舌猛然侵入她的檀口,完全奪回了主控權。
前所未有的燥熱感直衝盧易恆的腦門,原來她的味道是這麼的香甜可口,好像蘋果,又好像草莓的芳香,又香又甜的,讓他一吻就上了癮,完全無法控制自己。
什麼見鬼的正露丸臭味,在這激情的一刻全部消失了,他只聞得到她性感的女人味。
他盡情地佔有她的唇腔,吻得更加深入。
懷裡的小女人嬌媚柔軟,嬌喘連連,每一個喘息聲都刺激著他最原始的男性慾望。熊熊燃燒的火焰奔竄過兩人的咽喉,情慾之火在胸膛問竄燒著。
他們更加瘋狂地糾纏、熱吻,彷彿來到這個世界就只是為了找到對方的唇,就只是為了汲取對方的氣息。
亂了……
一切,全亂了……
第三章
星期日。
難得的假日,羽音卻站在路邊發呆。
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半,她是出來買午餐的,但走啊走的,卻一眼就瞧見不遠處的「快樂牙醫」。光是看到招牌,小臉就不爭氣地燙紅了,還像做賊似地閃到旁邊的道路,傻傻地發愣。
他為什麼要吻我呢?
這個問題,這幾天她已經反反覆覆地問過自己上千遍了,卻越問越迷糊,心底的謎團也越來越大。
那一晚,兩人在停電中吻得如火如荼,好不容易電來了,羽音也回過神,卻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躺在看診椅上,而且雙手還緊緊地攀住盧易恆的頸項,吻得非常激烈。
當下,她羞到無地自容,壓根兒不敢多看他一眼。之後,他很溫柔地向她建議,因為颱風夜走路不安全,倘若她願意的話,是否要暫住診所樓上的客房?當然,若她堅持要回家的話,他也會親自護送她,讓她平安地返抵家門。
那時,羽音看著窗外的勁風疾雨,覺得非常的害怕,因此便紅著臉說「那就在客房叨擾一晚好了」。
一直到進入客房,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會變得這麼大膽,居然敢留宿在並不很熟悉的男人家中。
最詭異的是,他們兩個原本不是水火不容、互看不順眼嗎?她覺得他兇惡得像是黑社會老大;他則譏笑她是渾身充滿正露丸臭味的「澳客』。最後兩人怎麼會……怎麼會搞到居然抱在一起狂吻呢?而且還是法式濕吻,吻到體溫頹高、舌頭差點罷工啊!
燦爛陽光下,羽音的臉更加燙紅了。她喃喃自語著:「我一定是瘋了……可能是被停電外加打雷給嚇到神智不清了……不不不,雪寺羽音,你不要再替自己找藉口了,就算停電又打雷好了,你、你怎麼可以跟那個男人接吻呢?居然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他吻到神魂顛倒,更可恥的足,那個吻還是你主動的!喔喔~~真是太丟臉了!」
因為覺得臉上無光,所以這次的回診,她照例又放了盧易恆鴿子。她想,自己永遠沒有勇氣面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