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差一點他就簽錯名字!
旋身,他從皮夾裡拿出兩張百元鈔票,和簽上名的訂單一同遞給她。「二十元就不用找了。」
「謝謝!那我走了!」接過鈔票和訂單,轉身往大門方向走去,但心裡仍是為他上一句話困惑著。
從今以後,我們會有很多互相關照的機會……他意思是往後會常常向她訂花嗎?狐疑地瞄向手中那張簽有他名字的訂單,在見到那鬼畫符以外的字跡時,雙眼登時瞠大。
殷殷殷……殷昊?這名字就算打死她,她也忘不掉。雖然老愛喊那人老頭子,可她從沒忘過他有個好聽的名字——殷昊。
是同名同姓吧?還是她看錯了?把訂單高舉……那個字是「旻」,是「旻」,是「旻」!
「對,一定是我看錯了,是殷旻不是殷昊啦!」她催眠著自己。
「你沒看錯,是殷『昊』」身後的男人出聲,還加重「昊」字的語氣。
聞言,她僵住。他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
側首偷偷覷他一眼,卻被逮個正著。她發現他的視線定在她臉上,索性乾脆地轉身面對他,和他你看我,我看你。
「你喊那麼大聲,我不可能沒聽見。」像是讀到她眼中的疑惑,他又主動回答。
「咦?有很大聲嗎?」她偏頭回想方才自己是否真的喊得很大聲,然後又說:「那你和我一個朋友同姓同名。」
同姓同名?虧她想得出來。「深深……」男人眸光複雜地睇著她,「你記得我的名,為什麼記不得我的人?」
「你……」深深瞠大雙眸,「你怎麼知道我的名?」
「我叫殷昊,我不僅記得你的名,還記得你的人,你難道不知道我想說什麼嗎?」男人輕撫她的頰,溫煦地笑笑。
深深惡狠狠地瞪著他。難怪,難怪剛才一見到他的臉,她就想起老頭子,原來真的是他!那他剛剛幹嘛不說啊?故弄玄虛!
可惡!可惡!可惡!多年來沒有他的消息,她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相遇,就算遇上了也可以平靜面對,沒想到現在心裡卻如浪湧,一陣又一陣。
原來,不是他不在她心上,而是她刻意不去想啊!
「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不想知道。對不起,花已送到,我得回去了。」她悶悶地開口,不甘願心裡有他。
「深深!」伸手一拉,他把她拉到胸前,這才發現她長得不大只。「你一點都不想念我嗎?」
「不、想!」瞪他。
「可是……我很想你。」
瞪瞪瞪,她又瞪他。想她?那他為什麼不曾回育幼院看看她?
「我一回台灣,就急著到育幼院找你。修女們告訴我你開了家花店,我才想到用訂花的方式和你碰面.」
瞪瞪瞪。還是瞪他,一雙美目快瞪出火光啦!
他憑什麼要她長大後嫁他,卻又在那之後消失多年?他又憑什麼在消失後,現在又冒出來說他很想她?
「深深,這些年來你好嗎?」男人察覺她的目光凶狠……怕是一頭難馴服的小母老虎。
瞪瞪瞪,她拚命瞪。須臾,她旋過身子,往大門方向走去。「少了你,我依舊很好。」離去前,她丟下這句。
男人聞言,瞇起眼,先是看一眼她離開的背影,然後低笑出聲。
「笑什麼?」見深深離開,一名長相俊美的男子從辦公室旁的另一扇門走出。
「沒什麼,覺得這女孩挺有趣的。」
「是嗎?之前和她磨了一個月,我怎麼都沒發覺?」林凡走到辦公桌前方的沙發,往下一坐。「你該不會是對她動情了?」
「我?怎麼可能?今天不過第一次見她。再說,這不過是個實驗,我只是在完成父親交代的事,證明他的理論罷了。」他從煙盒裡拿出一根煙,燃了它。
「亦辰,你不覺得怪嗎?」林凡盯著他口中那個名叫亦辰的男人,而這男人五分鐘前才對著那花店女孩說他是殷昊。
「怪?」向亦辰微揚眉。
「是啊,以往這種實驗都由底下的研究員去做,為什麼這次博士非要你來完成?」
「嗯……」向亦辰沉吟了一會兒,「也許是難度高了點,也或許是我父親想考驗我的能力吧!」
「是這樣嗎?」林凡偏頭忖度,老覺得有哪兒不對。「若說是巧合,那也真的太巧了點……」
「嗯?什麼東西太巧?」
「你和那個殷昊啊,你不覺得你們巧合之處也太多了吧?」
「例如?」
「例如你們同年紀,例如你和他都曾發生過車禍,例如教授說你和他容貌相似……會不會巧合得太詭異了?」
吐出一口煙圈,向亦辰哈哈大笑,「就因為我和那個殷昊有著多處巧合,我的身份才顯得真實,不被懷疑啊!我想,這也是我父親執意要我加入這個實驗的最大原因吧!」
沉吟了一會兒,「也對,或許真如你所說。不過……不知道怎麼搞的,我老覺得這其中有著怪異,卻又找不出到底怪在哪裡。」林凡雙眉微擰。
怪異啊……向亦辰把整個計畫,還有方才與季深深的互動仔細想了一遍。
怪嗎?是有點。怪就怪在他老覺得季深深那雙眼,他好像在哪見過?
到底是在哪見過?
第三章
「轟隆隆……」天空響了幾聲雷,偶爾夾雜幾道白光。
季深深身著工作圍裙,正在包裝著客人訂購的花束。聽見雷響的她抬起眼,望了望玻璃門外的天空。灰黑的雲層看來厚重,怕是要下雨了。
依以往的經驗來說,下雨天的生意多半會受影響,大概是大家都懶得在雨天出門吧!
無奈地望天歎口氣,正想要收回視線時,不期然與外頭那道身影的雙眸相遇。四目相接,心跳莫名加快,她有些氣惱。
那次送完蘭花盆栽後,第二天起,他每日必來她這小花店。一開始他會試著和她說話,但她不回應就是不回應,經過一天,兩天、三天……無論他說什麼,她就是不理會。之後,他不曾再踏進店裡,只是默默站在店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