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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她身上只裹了一條浴巾,而在經過方纔的失去平衡及揪捉後,浴巾早已鬆開來,別說是敞露出大半個酥胸,就連下半身也幾乎是春光乍現。

  半濕的長髮翻飛於身後,澄澈靈美的水眸裡有著無辜,嫩紅小嘴不服氣的噘嘟著。眼前嬌軀半裸的美麗女子,就像是希臘神話裡,那專門迷惑男人心魂,將男人當作海中獻祭品的海中女妖。

  范繼書原還有一堆話想罵出口的,卻突然腦袋變空,就像是電腦當機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血脈債張、心跳加速地瞪著她。

  過了好半響,在他終於回神後,既是怕她這副誘人模樣讓過往路人給瞧見,又是擔心她再度著涼,長聲一歎後不再說話,伸手攔腰將她抱進懷裡,以自己的身子擋住她所有可能會流露於外的春光,將她小心翼翼地抱回屋裡。

  「人家身體才剛好而已……」范彤彤將臉貼在他胸口上,吐出委屈嬌語。「那麼凶,不怕把人家又給嚇病了嗎?」

  他想起了那幾日在她與病魔搏鬥時自己的擔驚受怕,火氣不得不又消了幾分。

  「如果你乖乖的待在屋子裡,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你在睡覺,人家怕會吵醒你嘛,人家這麼做,是在體貼你耶。」

  范繼書聽了卻只是更加沒好氣,「那麼你現在,不也是吵醒我了嗎?」或者該說是嚇醒。

  他將她抱進廚房,在桌邊找了張椅子將她放下。

  「坐在這裡別動。」他拋下了吩咐。

  只要別趕她回家,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范彤彤笑咪咪地以手托著腮幫子乖乖坐好,看著他先進浴室稍事盥洗,換了件衣裳,再挑了件他的襯衫叫她先套上,最後才從冰箱裡挖出一大堆食材,動手忙碌了起來。

  「你在做什麼?」她乖了很久也看了很久之後,終於再也按捺不住好奇的發問。

  「干貝鮮魚湯加菠菜豬肝燴飯!」他沒回頭,低頭切著嫩姜。「鮮魚補氣,豬肝活血。」

  「哇!」她眼神一亮,「你會煮菜?」

  她記得以前在范家時,他可是標準的「少爺遠庖廚」,只負責動口吃東西。

  「自己在外頭過生活怎能不學會煮菜?要不你以為我這三年是怎麼過的?」天天上餐館嗎?外頭的東西吃多了是會怕的。

  聽見這話,范彤彤眸子驀然變暗,突然再也不願意乖乖聽話地坐著等待了。

  她悄悄起身走近他,並在他來得及阻止之前,伸長雙臂用力地、死命地摟著他的腰,小臉跟著緊貼在他的背上。

  「我雖然不知道這三年你是怎麼過的,但是我知道我的……」她的聲音沒了平日的自信及無憂無慮,聽起來可憐兮兮的。「我過得很慘,我好想你,想得揪心揪腸。」

  被她乍然環抱住的范繼書愣住了,本想扳開她的手,卻在聽見這話後,大掌僵停在她的小手上,無法動彈了。

  因為她所說的感覺,他也有。

  他思念她,思念年邁的養父養母,思念他在台灣的家。

  理智上的他,一再告誡自己,要跟過住徹底斷絕,過一個自己曾經嚮往過的,不需要背負任何人的期望,只需要為自己而活的全新生活。

  但在情感上,那些過往回憶就像盤根錯節的樹根,固執地盤據在他心底深處的柔軟角落裡,切不斷,割不掉,無論如何也拔不開了。

  「你別再趕我走了好不好?」虛弱膽怯的嗓音低低地央求著,他聽了心疼,因為從不曾聽過她如此低聲下氣的和人說話。

  曾幾何時,這朵會咬人的薔薇花,竟在他面前變成一株失去自信的含羞草了。

  她的性子有多要強他怎麼會不知道,但是現在,就為了喜歡上他,她甚至逼自己放下最重視的面子及倔氣。

  「你暫時不想回家我不逼你,只是你別趕我走,讓我們重新開始,讓我們試著找出一個我們都能接受的全新的相處方式,你說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不只是她在問,就連他心底都一再地重複問著自己。

  好不好?

  好不好?

  他能給彼此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嗎?

  他喜歡她,而她也是,那麼為什麼……不可以呢?

  加上他們現在身處於沒人知曉他們過去複雜關係的國外,他大可拋開所有顧忌,大膽地在人前摟抱她、擁吻她,做自己想對她做的事情,而不用擔心別人的異樣驚駭目光,以及絕不苟同的竊竊議論,說他們放縱情慾,說他們違逆倫常……

  「好不好嘛?」

  感覺出了他的動搖,嫩白小手愛嬌地、用力地搖晃著他的腰。

  「——叔……?」

  范繼書險些就要點頭了,卻讓那聲熟悉的嬌喚給弄得猶如冰水兜頭淋下,猝然嚇醒了。

  該死!他怎麼會這麼愚蠢?

  他就算真能騙過世人,又怎能騙得過自己?

  騙自己她曾經敬他如父,稱他為叔的事實,其實並不存在?

  感覺到他的僵愣冰冷,看見他伸手想扯開她的動作,范彤彤抱得更緊了。

  「你這個大笨蛋!直到現在,還在以為我喊你的始終是叔叔的叔嗎?」

  嘴裡罵著人的范彤彤將小臉更埋進范繼書的背脊裡,不想讓任何人瞧見那上頭的紅雲滿佈。

  「從我乖乖聽奶奶的話喊你開始,我喊的就是……就是范繼書的書了。也不想想自己才不過大了人家幾歲,竟然要人家認你做長輩?敬你為叔父?我范彤彤,會是那種乖乖認命聽話的女生嗎?」

  原欲扯開她手的大掌再度無法動彈,且就和身後的她一樣,整個俊臉都漲紅了。

  「在和你拍大頭貼時我喊的是書,在你回國接機時我喊的是書,在和你生氣鬥嘴,打打鬧鬧時我喊的遺是書,就連……就連在那一夜裡……」

  她的聲音變得好小好小,小得像是蚊子在叫,如果不拉長耳朵,根本就聽不到。

  「我喊的救我、幫我的人也都是……書,是范繼書的書啦,是你自己笨得分辨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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