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咦?咦?
等等,倒帶一下。
她剛剛想到哪?對他太過嚴厲?不對,再後面的那句,她擔心他?對!就是這句!
老天!她在想什麼?她怎麼可能會擔心他?她擔心的應該是她家或是其它住戶,不會是他!也不可能是他!
她沒忘記小時候他是多麼惡霸,強迫她做了那麼多不喜歡的戶外活動,又像個野孩子沒氣質的欺負她,那些林林總總只能相加不能相減的惡形惡狀,她怎麼可能會還忘?更別說原諒他!
昨晚肯請他吃飯就不錯了。
「總之,你自己保重!」氣沖沖的扔下話,也不管他聽見了沒,封颯月依照來的方式回到自己家。
待相良陸斗擦完地板站起身,早就不見她的蹤影。
搔搔頭,他不解地低喃:「她什麼時候回去的?」
至於封颯月那些沒說出口的想法,他根本不知道。
*** *** ***
「你一定早就知道了吧!」
一大早遲了幾分鐘進公司的封颯月冷凝著臉,將咖啡杯重重的放在封蒼征的文件上。
臉部線條向來剛毅的封蒼征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知道這個秘書堂姐從來不替他泡咖啡,但是每當她泡咖啡給他喝,肯定是有事要問他,他還記得上次她這麼做是因為他母親要她幫忙探他的口風,他開始回想,自己最近有沒有得罪她?今天她又是為了哪件事而來?
拿起咖啡杯淺嘗了一口,箇中滋味只有他知道。
「現在是辦公時間,我以為公事公辦是我們的共識。」
微微一笑,她站在他面前一動也不動,「我是為公事而來沒錯。」
「喔?」他等著她的下文。
「我今天遲到了。」
「所以?」又喝了一口咖啡,他不解地問。
「你不問我為什麼遲到?」還是笑著,但仔細看,可以發現她的笑容有點勉強。
「為什麼?」他順應她的話問下去。
封颯月挑眉,想看他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
「因為我的新鄰居。」
封蒼征臉色不變,輕啜那苦到不行的咖啡,心裡明白堂姐是為了誰而來。
怪不得這咖啡那麼苦。
上次她為了套他的話,泡出來的咖啡是甜到不行,看來她泡的咖啡的味道是依照她來的目的而有所不同的。
「喔,你說的那間一直租不出去的房子終於有人租了嗎?」
還裝傻!
「是啊,我的鄰居其實你也認識,或者可以說熟到不行。」頓了頓,她懶得再和他打啞謎,直接明白的說了,「相良陸鬥,我想你沒忘記吧?!」
忘?怎麼可能?他們一直都保持聯絡,想擋去封颯月桃花的這個工作也都是因為有他的幫忙,要不是跟他有聯絡,如何告訴他封颯月的近況?!
「嗯,海翔的朋友。」事到如今,他只能這樣說。
畢竟他也是有妻小要養的,不能在這裡被堂姐砍死。
「少裝了!你老實說,相良陸斗是什麼時候和你搭上線的?不然他怎麼會知道我住哪裡?」
「那只是個巧合吧!」不該說什麼時候搭上線,是他們一直都在線上。
「真是個天大的巧合呀!不得不讓我懷疑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呢。」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看不出這之間的詭計。
「那你為什麼不說是海翔?」他反問。
「我昨天已經問過他了。」封颯月毫不在意的回答。
唔,原來宗宮海翔昨天已經陣亡了嗎?不知道他有沒有出賣他?
「那你想怎樣?」懶得再騙她,封蒼征攤開雙手。
這個問題顯然問倒她了。
想怎麼樣?
她也沒想過呀!只是直覺就知道一定是他們在搞鬼,加上一早那些擾亂她心思的想法,全都讓她很不舒服,來公司的路上就在計畫一定要找他興師問罪,至於之後要幹嘛,她還真沒想那麼多。
「在你想到怎樣之前,我想問你,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幫陸鬥,讓他住在你隔壁嗎?」
「我怎麼會知道?!」她冷嗤一聲。
咦?他還沒說嗎?
「當然是因為有熟人住在他附近,才能就近照顧他。」話鋒一轉,他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
「你是說他聽不見的事?」如果是這點,她承認他確實是需要熟人幫忙。
「原來你知道了。」
「昨天就是要海翔來我家解釋這件事。」她已經懶得責怪他們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沒有告訴她。
封蒼征微微頷首,「我知道你以前或許很討厭他,但是現在我們都長大了,看在他是個需要人幫忙的傢伙,先放下成見,好好和他相處吧!」
睞了他一眼,封颯月義正詞嚴的說:「第一,不是或許,是真的很討厭他。第二,我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少對他的討厭。」
唉,看來相良陸斗未來要走的是條既長又陡峭險峻的山路。
「但是基於關照弱勢同胞的觀念,我可以……稍微幫他。」封颯月沒發現自己的表情有明顯的妥協,嘴硬的說。
但封蒼征看到了,「那就麻煩你了。」
呵,也許事情會有轉機也不一定。
*** *** ***
下班回家前,封颯月先繞到大賣場去補足家裡缺少的日用品,在入口處正好看到相良陸斗早她一步進去的身影。
她舉起手,原想叫住他,卻猛然收勢。
她老是記不住他聽不見的事實。
我喜歡海浪拍打的聲音。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小時候他說過的話。
雖然討厭他的所作所為,但是一大群小朋友一起玩時,她總是走在最後面,因為大家都不喜歡不合群的她,簡單的說,她被排擠,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發現,總會在她落單時來到她身邊,和她肩並著肩走,自然其它孩子就會圍繞在他附近,這大概是她唯一會覺得他還不錯的時候。
七歲那年的某個夏日,他獨自來找她,說要去海邊,然後不等她回答,拉著她便往他們住的鎮上最近的堤防跑去,夕陽餘暉染紅了波光粼粼的大海,他們只是坐在堤防上靜靜的聽著海浪拍打上岸的聲響,在那時他告訴她喜歡海浪的聲音,隔天他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