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藥師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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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她把所有的傷心、憤怒、恐懼和酸楚一古腦全宣洩出來,崩潰地哭倒在他懷裡,淚流成河。

  他心如刀割,寸寸絞痛得幾乎無法呼吸,死命尋思著想要安慰她什麼,可是當他注視著她哭得淚痕斑斑又慘白的小臉時,所有的話全卡在胸口,只剩下劇烈的心疼填滿了胸臆間。

  可憐的香圓……

  她的脆弱、她的害怕、她的心慌,平日全掩飾在她熱情的笑臉裡,所有人——

  包括他在內,只看見了她的衝勁、她的活潑、她的勇氣,卻忘了她其實也是一個纖細易感的小女人,她也有無助惶恐的時候。

  可是他竟然毫不留情地出言深深刺傷了她……

  此刻,他恨不得狠狠扭斷自己的脖子!

  「對不起……」他在她耳畔輕語,字字誠摯而真心。

  香圓哭得昏天暗地,根本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只是覺得自己已經好累好累了。

  這些年來,她死拚活拚想爭取的一切,看在眾人眼裡不過是笑話一場,對不對?

  難道她想要成為「一品回春院」的繼承人,就有這麼滑稽可笑嗎?

  她霎時突然覺得心灰意冷。

  如果她的奮鬥、她的努力、她的夢想,只不過給所有人帶來一場又一場的麻煩和困擾,那麼就算到最後真讓她成功了,其它人會快樂嗎?爹會高興嗎?一切還有意義嗎?

  香圓粉嫩的小臉木然起來,呆呆地望著黑夜的盡頭,雖然隱隱約約嗅聞得到花香,可是橫亙在眼前的只有無邊的沉沉黑暗,就跟她十幾年來苦苦追求的一樣,始終聞得到香氣,卻怎麼也看不見、碰觸不到。

  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好爭的呢?

  「香圓,」他溫柔地低喚著她,語氣裡充滿掩不住的焦急與關懷。「乖,我們先回屋裡休息好不好?你穿得太單薄了,萬一再受風寒就不好了。有什麼心事有什麼委屈,我都聽你說,我都為你做主,好不好?」

  她沒有反應。只是怔怔愣愣地望著遠方,什麼都不想再多說,也什麼都不想再多想了。

  他感覺到她有一絲不太對勁,可是也頗感欣慰她沒有再掙扎和落淚。

  只要她別再這麼傷心激動,他胸口的灼痛彷彿就得以減輕了一些些,也放心許多。

  他抱起她柔軟的身子,輕緩地邁開步伐,不敢走太急太快,深怕顛著了她。

  香圓怔忡地偎在他強壯溫暖的胸懷裡,意識和神智已然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飄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最初的夢想是什麼呢?一定不是要成為「一品回春院」的東家吧。

  那究竟是什麼呢?她一定要努力地想,也許想出來以後她就會快樂很多很多,也許永遠再也不會這麼痛苦了。

  第八章

  香圓先是癡癡的、傻傻的像患了什麼失魂症,藥王無論怎麼號脈都查不出究竟是哪兒出了毛病。

  但是三天後,她突然「醒」了過來,還主動對他綻開了一朵好甜好甜的笑花。

  「香圓,謝天謝地,你終於清醒了。」他連日來的焦灼和憂慮總算稍微消散了些許,英俊而憔悴的臉龐總算出現了一絲笑容。

  「我要抓蟋蟀。」她沒頭沒腦冒出一句,小圓臉笑意燦爛。

  「蟋蟀?」他一怔。

  「抓蟋蟀打架,很好玩的,」她滿臉興致勃勃。「你可不可以跟我玩鬥蟋蟀?」

  「香圓,現在不是鬥蟋蟀的時候,你覺得身子怎麼樣?還有哪兒不舒服嗎?」他的語氣裡有著明顯的責怪和心疼。

  「我沒怎樣啊。」她咧嘴一笑,蹦下他的大腿,這才疑惑地看了看他的腿,又看了看他的臉。「咦?」

  他臉上陡然浮現一抹難得的赧紅,吞吞吐吐地解釋道:「我只是……『就近』照顧你,你這幾日傻呼呼的,我怕你從床上睡著睡著又滾下來,吃飯也沒能好好吃……」

  他決計不是對她有什麼非分曖昧之想,決計不是!

  只不過這三天擁著她坐在自己腿上的時候,他經歷了前所未有的煎熬和……過分的腫脹堅硬。

  「喔。」香圓眨了眨眼睛,臉蛋有些羞澀,隨即又笑得好不開心。「謝謝你。」

  「就這樣?」他差點一口氣嗆入喉管。

  「嘿呀。」她滿臉嫣然。

  不然還有哪樣呢?呵呵呵。

  「你——你究竟有沒有一點危機意識?我再怎麼說也是個身體健康、熱血沸騰的大男人,你應該對我有些防備才對!」他氣急敗壞低吼道。

  雖然明知佔她便宜的就是他,該被狠狠揍一頓的也是他,可是他就是沒辦法不替她的天真無知捏把冷汗……天殺的,她剛剛在知道自己三天來幾乎都是在他腿上吃喝、發呆、睡覺時,就應該先賞他幾個大耳光的。

  可是她居然只是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剛出爐的雪白小包子臉還衝著他直笑。

  可惡,難道就只有他一個人在擔心這些事嗎?

  「不玩鬥蟋蟀,不如咱們來玩『大員外』吧!」香圓興奮地提議。

  「現在根本不是玩什麼『大員外』的時候。」他火大,隨即又是一愣。「『大員外』是什麼?」

  「嘿,說起這個『大員外』,那可是小女子我精心發明的好玩意兒哦……」她頓了下,神情有些迷惘。「嗯,應該是我發明的吧?哎呀!不管,總之說起這『大員外』呀,非但有醒腦益智功能,還可以訓練任何凡夫俗子也懂得如何成為富甲一方的大富翁。想不想玩哪?」

  「不想。」他深感憂心地凝視著她,總覺得她好似怪怪的,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陪我玩嘛。」她抱住他的手臂撒嬌地猛搖晃,「拜託、拜託,一次就好了,好不好?」

  「不行,你得靜養,還有把我剛才熬好的藥湯喝掉。」他一臉嚴肅正經,完全沒情可講。

  「你……該不會怕玩輸我吧?」她懷疑地聳起了一道眉毛。

  輸?!

  他俊臉登時微變。

  說哪門子笑話?他的字典裡從沒有「輸」這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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