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也上前摟著水巽,「巽巽,你做得對,姊支持你。為愛犧牲奉獻是正確的。」
「犧牲你的大頭啦!」紫嫣朝水靈大喊一聲。「你們到底懂不懂你們在說些什麼呀!」
她氣得雙手發抖,將雷霆馳拉向水家人,「相公,你替我好好罵醒他們!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呃……紫嫣,你要我說什麼?」他覺得水巽做得很對啊。異地而處,他也會像水巽一樣。
看雷霆馳一臉茫然,紫嫣氣得尖叫:「我怎麼會和你們這些瘋子在一起!」她真想拿椅子砸開他們的腦袋,看看裡頭到底都裝些什麼。真的是一群大白癡!
正打算繼續教訓這群人,水巽的喃喃自語傳進她的耳裡──「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他頹喪的垂下頭。
「巽巽……」紫嫣蹲在水巽身前拉著他的手。
水巽抬起頭,雙眼無神的看著她。「紫嫣姊,我錯了嗎?我以為我這樣做,湄湄就會比較開心。」
「你為什麼會認為你自毀容貌,青湄會比較開心?」
「她告訴我,她覺得我們大家站在一塊兒,就像是一幅美麗的畫;而只要她一介入,就會破壞了這一切。」水巽瘖啞的重複著韋育湄說過的話。「她雖然沒有挑明了說,但我知道她最在意的就是我的外表。」他激動的拉著紫嫣的手,「紫嫣姊,我向自己發過誓,我會好好的照顧湄湄,讓她無憂無慮、快快樂樂。我不容許任何人讓她不開心,即使是我自己也不成。當我知道我的外表讓她不快樂,我就必須毀了它,因為我不要湄湄因為它不開心。我這樣錯了嗎?」
紫嫣歎了一口氣,抽回被水巽握痛的手,輕輕的揉著自己的額角。唉!這人也未免太偏激了。
「巽巽,你想讓青湄快樂的想法並沒有錯,但是你的做法錯了。」
「我不懂。」
紫嫣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她當然知道他不懂,要不然他也不會做出那樣白癡的事。
「巽巽,青湄不像我們有著令人羨慕的外表,不管她平時表現得多麼開朗、多麼不在乎,但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足以證明她不僅騙了大家,更騙了她自己。」紫嫣抬頭看看四周,滿意的看到大家都注意的聆聽。
「大嫂,腳酸了吧,坐下來再繼續說。」紀龍飛熱心的搬了張椅子過來,眼神崇拜的看著她。
紫嫣在椅子上坐下來,續道:「青湄是一個很死心眼的人,一旦認定一件事,就不會輕易的改變心意。要不她也不會為了你當初的一句戲言,把自己弄得瘦骨嶙峋。」她歎口氣,「今天她認定了自己配不上你,而你這些自殘的動作不僅不會讓她放下心,反而會造成她的壓力,讓她覺得更配不上你。我說到這兒,你懂了多少?」
「娘子,喝茶。」雷霆馳一臉與有榮焉的站在紫嫣身旁,體貼的倒了杯茶遞給她。
他的娘子真是聰明,隨便開口說說都長長篇道理。
「我都懂了。那我要怎麼辦?」
紫嫣輕輕啜了一口茶。「很簡單,改變青湄的想法,讓她不再自卑,讓她覺得自己配得上你。」
「那要怎麼做?」水靈著急的替弟弟詢問。
「帶她四處走走,開拓眼界。讓她看看不同的世界,肯定自己。」
「你要他帶湄湄去哪裡?」韋天鵬也忍不住開口詢問。他真是個失職的父親,這麼多年來,女兒心中有這麼大的一個疙瘩,他竟然都沒有發覺。
「不限定哪裡,只要可以讓她舒展身心的地方都成。」
水巽點點頭,「我懂了。」
紫嫣滿意的輕輕拍他剛包紮好的傷口。「既然如此,你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醫好你臉上的傷,而且不留下任何難看的疤痕。你不想青湄每次看到你的臉就自責不已吧?」
水巽慎重其事的點著頭。「我曉得了,我會醫好它的。」
※ ※ ※
韋青湄在迷迷糊糊之中一直聽到有人在她耳邊溫柔的說著話,可是她費盡心力,還是沒法子瞭解那個人在跟她說些什麼,只知道說話的人似乎很傷心、很自責。她好幾次想開口告訴他別傷心,可是她就是發不出聲音來。
漸漸的,她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的意識又模糊起來,黑暗再次吞噬了她……
咦,又聽到那人的聲音了。
不過這一次他不是在同她說話,而是好多人在和他說話。
她沒辦法分辨到底有多少人,只覺得好吵好吵,好像有七、八個人同時開口一樣。
最後,她終於可以瞭解他們在說什麼了。他們好像一直在叫他休息,不要再呆坐在床邊。
不知過了多久,那群人始終得不到他的回答,又是哀聲又是歎氣,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韋青湄緩緩的睜開眼,發現水巽神色憔悴的坐在床邊,擔憂的望著她。
「你……」她的聲音像是被沙礫磨過般。
「湄湄,你終於醒了。」水巽萬分欣喜地看著韋青湄。「你別說話,我先倒杯水給你。」
水巽匆忙的倒了杯水回到床邊,輕柔的扶起韋青湄靠坐在床頭,慢慢的把水餵入她的口中。
放下水杯後,水巽拿著手帕拭去她嘴角的水滴,「湄湄,你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
韋青湄搖搖頭,聲音雖不如以往清脆甜美,但也不像剛剛那般粗啞了。「我沒事,只是全身便不出力來。」
「這樣喔……」水巽沉思了一會兒,而後轉過她的身子背對自己,雙手輕放在她背上。「湄湄,閉上眼睛。」
「巽哥哥……」韋青湄半轉過頭,好奇的想知道他在做什麼。
「你先不要說話,等我替你運過氣之後,你就會舒服點。」水巽閉上眼,為韋青湄運氣提神。
半晌,水巽睜開雙眼,緩緩的收回放在韋青湄背上的手,下床走到她身前小心翼翼的看著她。「湄湄,你覺得好多了嗎?」
「我好多了。」
「真的?」水巽仍舊有些擔心。從那晚算起,她已經昏睡三天三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