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底來幹嘛?」
「來通風報信。珞兒是未來望月教的繼承人,教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如果她不想法子解決,日後當上教主,她如何服眾?至於那兩個笨蛋兄弟──身為望月教少主兼護法,要是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出問題的是誰,他們倆真該一頭撞死。」他微微一笑,「我們來這的目的是提醒他們趕緊找出搗亂的人,等到大伙到齊的時候好有東西和大家討論。若他們連叛教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到時候就真的難看了。」
「為什麼要等到娘來?」韋青湄好奇極了,「不是姨爹、姨娘出關就可以了嗎?」
「娘是望月教的前教主,整個望月教中就連教主姨娘都沒她有權力。」
「可是她不是離教很久了嗎?」
水巽輕聲回答:「望月教的創立教主月璠在戀人為救她而死後,便立下了規矩:只要教主是為愛而離教的,即使退了位,在教中的地位都和現任教主一樣。」
「為什麼立這麼奇怪的規矩?」
「她的戀人曾要求她放下望月教與他隱居山林,可是月璠卻拒絕了。後來他為救她而去世,悔不當初的月璠便立了這個規矩。」水巽邊說邊從懷中掏出月玨的教主令,塞到妻子懷裡。
「幹嘛?」韋青湄不解地問。
水巽輕吻了下她的唇,「見令如見人,就算是現任教主也得退讓三分。」
「喔。可是你做什麼把教主令寒給我?」韋青湄從懷裡掏出月玨的教主令,在他面前晃了晃。
水巽又把教主令塞回她懷裡,命令道:「好好收著。看誰不順眼,就拿它去嚇人,知不知道?」
韋青湄點點頭,忽又想起另一個問題。「巽哥哥,要是走掉的教主反悔了,又想回來當教主,那怎麼辦?」
「不怎麼辦。走了就走了,哪還有回頭的機會。」
「那你還說她的地位和現任教主一樣?」
「那是指出了事的時候。」水巽耐心地向她解釋。「通常只有在教裡出事的時候,前教主才會返回教裡。再說現任教主的位置也是人家傳給她的,怎麼算都是前輩,哪能不尊敬。」
韋青湄偏頭想了一會兒,又道:「巽哥哥,除了娘之外,還有幾個教主離教啊?」
「除了娘之外,聽說在七十多年前還有一個。」水巽回想小時候娘曾告訴他的床邊故事。「望月教教主大多嫁給自己的貼身護法,畢竟從小一塊長大,難免日久生情。所以除了我老爹那個無恥之徒外,也只有一個傢伙把人家的教主拐跑。」
「那娘當初的貼身護法呢?」
水巽淡淡一笑,「也娶了教主。」
「是姨爹?」
「對。姨爹從小就中意姨娘,要不他早和老爹拚命了。」說完,兩人相望,同時嘻笑出聲。
韋青湄忽然收起了笑,拉拉水巽,柔聲問:「那珞兒怎麼辦?」
水巽止住笑,奇怪地望著她,「什麼怎麼辦?」
「你難道不知道她……她……」深吸口氣,她鼓起勇氣說:「她一直很喜歡你。」
水巽歪著頭,深思地盯著她好半晌,才開口問:「誰告訴你的?」
「我自己看出來的。」韋青湄咬著唇,直視他漆黑如子夜的雙眸。
水巽輕笑出聲,忍不住捉弄她,「你的反應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快?」
「人家在跟你說正經的,你還鬧!」她氣得捶了他一記。
「沒什麼好說的。」水巽神色一正,嚴肅地直視著妻子,「我和珞兒根本就不可能。
我從小就把她當妹妹看。」
「你一直知道她喜歡你?」她有些訝異。
他點點頭,「從小就知道。」
「那你還不對她表示什麼?」
水巽覺得好笑,「我該向她表示什麼?」他的娘子未免太大方了吧。
「表示……表示……」韋青湄支吾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該表示什麼。只是她覺得珞兒好可憐,愛巽哥哥愛了那麼久,到頭來卻什麼都沒有。
「湄湄,」他捧住她的小臉,輕聲道:「我不表示是因為我對她沒那份心,既然沒心,就不要誤導她,讓她有所期待。懂嗎?」
「可是……她很可憐的。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分,該是她的,怎麼也跑不掉;不屬於她的,強求也求不來。」
「可是……」她也很矛盾,她當然不希望巽哥哥接受珞兒,只是她總覺得巽哥哥該對珞兒說個明白。
「別可是了。」水巽長歎口氣,輕擰了下她的俏鼻,「等望月教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會找個時間跟她談。可以了吧?」
「謝謝。」她感動地把臉埋在他的頸窩中。
水巽輕撫著她的頭髮,忽然輕笑出聲,「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麼事?」
「我們水家人好像特別容易『一見鍾情』。」他笑得像個小孩,「老爹第一眼見到娘,馬上對她死纏耍賴,硬嚷著要娶她。姊才見到姊夫的背影,就對人家死心塌地,找了他三年。而我……」
「你怎樣?」
「被一個胖妹妹這麼撲身一壓,就對人家牽腸掛肚整整十年。」他佯裝無奈地歎口氣。
勾著他的頸項,韋青湄嬌笑道:「後悔啦?」
水巽搖搖頭,「非也,非也。」他倏然把她推倒,壓在她身上,笑問:「你猜,我也這麼撲身一壓,胖妹妹會不會也對我牽腸掛肚個十年?」
「絕對不會。」她一臉嚴肅地搖搖頭。
「什麼?」
看到他齜牙咧嘴的猙獰模樣,她輕笑出聲,勾著他的頸子,在他耳際輕道:「她要牽腸掛肚六十年。」
※ ※ ※
屋外陽光普照,有著濃厚的夏季氣息。
但此時在望月教的某一個廳房之中,卻有著與外頭完全相反的氣氛,又陰又冷,沉悶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大哥。」冉仲傑出聲喚著沉默許久的兄長。
「有事?」冉仲豪回過神來。
「你在想巽巽昨晚說的話?」
「嗯。」親兄弟之間沒什麼好隱瞞的。
「大哥,你想,我們現在該怎麼做?」俊臉上有著少見的嚴肅深沉。「我問過人了,上個月嘯傲幫的人真的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