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啪地,他用力關上電腦。
「我想問你,晚上做竹筒飯給你吃怎麼樣?」
果然提到晚餐,他的心情瞬間放輕鬆。曲央想,他喜歡她做的菜肯定比喜歡她多更多。
「我們沒有竹筒,怎麼做?」
上回曲央從家裡帶來幾個竹筒和相思木做的黑炭,她把蝦米、紅蔥頭爆香,炒了米,淋上醬油?裝進竹筒,再燃起木炭烤米飯,當飯煮熟,竹筒剖開那一瞬間,香氣四溢,那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飯。
「你下午有沒有空?」
「有。」她需要他的時候,他都有空。
「我們去爬山,鋸幾段竹子下來,順便買兩隻放山雞,我給你做韓式料理——人參雞。」
「好。」
他被子翔弄擰的壞心情回復,得僵化症的臉孔重新展露笑顏。
「央央,你對我真好。」
「我們是好朋友嘛!」
加重了「朋友」二字,她要他安心,也要他明白,她不強求他的決定。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昏倒?她是身強體健的方曲央,不是林黛玉耶!
自病床上清醒,她對自己感到懷疑。
「林醫師說你貧血。」
石邦隸走到病床邊,把新買的玫瑰花插進臨時找來的保持瓶裡。「對不起,沒有花瓶。」
石邦隸是婦產科醫生,年輕英俊,在院裡很受歡迎,他追曲央追得很辛勤,醫院上下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獨獨女主角遲鈍得敵人陽心。
沒辦法,這是愛情法則之一——當對方當眼光落不到你身上,做再多都是枉然。就像曲央對紀驤做的、紀驤對芃芃做的,他們像一串老鼠,一隻咬一隻,誰都不確定自己將被帶往何處。
「我不是病人,幹嘛送花。」
「不是我花錢買的,我不過借花獻佛,你不介意的話,我辦公室裡還有幾束,一起送過來?」
曲央笑笑。沒錯,他常有秘密粉絲送花表達愛慕情懷。
「不必了,我對鮮花不感興趣。」說著,她拉開棉被下床。
「你不能下床。」輕輕推過,他把曲央推回床上。
「為什麼?」
「你被限制行動了。」
「我?為什麼?」貧血很嚴重嗎?去血庫拿一袋來吊吊不就成。
「張院長說要留你當接班人,不想提早把你操死。意思是,你好好休息吧!你的工作有人代班,不必擔心。」石邦隸替她把棉被蓋好。
張院長很Nice,他說曲央像他在美國唸書的女兒,對她另眼相待。
院長的好意不能拒絕,休息就休息吧!她還真的蠻想睡覺,進入醫學院後,她好像沒睡飽過。
突地,右眼皮跳幾下,她甩手壓了壓,止不住它的跳動。
「怎麼了?」
「我的眼皮在跳。右眼跳災,左眼跳財,完了,我大難臨頭。」她半開玩笑說。
「迷信,眼皮跳該去找林醫師看看。」長痘痘找陳醫師、生理期亂找他幫忙,這是身為醫護人員的福利,看醫生不必掛號,大排長龍。
「她一定說我用眼過度,」曲央說完,兩人相視大笑。
同時,病房門被推開,紀驤奔進屋內,口氣不友善:「大錯特錯,你不足用眼過度,你是大難臨頭。」
「你怎麼來了?」曲央訝異。
見他怒氣難抑,曲央心跳失速。果然,偶爾該對神明迷信。
「你的手機為什麼讓陌生男人接聽?」紀驤筆直走到她面前,質問。
「我不知道。」聳聳肩,她無辜。
「對不起,我可以說句話嗎?」石邦隸舉舉右手。
紀驤和曲央同時側頭。
「手機是我接的,當時曲央正處於昏迷狀態。」
「昏迷?你生病了?對,你躺在病床上。告訴我,哪裡不舒服?有沒有發燒、有沒有咳嗽……」紀驤語無倫次。
不過,自從他在曲央的手機裡聽見男人聲起,他就語無倫次、心無倫次、思考無倫次,他全身上下都失去倫次。
「我沒事,只是暈倒一下下,可能最近太忙。」他的緊張讓曲央受寵窩心。
「不行,你太瘦,我們回家,我找個營養師照顧你。」棉被又被拉開,他要抱她回家,要把她當成武則天來伺候。
「沒這麼嚴重,我多躺一下就行了,這裡是醫院,有醫生、有護士,你別擔心。」
「先生,你太緊張了。」石邦隸插話,換得紀驤的冷眼兩枚。
紀驤手橫胸,面對石邦隸。「你是哪位?」
「我叫石邦隸,是曲央的同事也是好朋友。你是……方大哥?」他自作主張,編派紀驤當哥哥。
猜錯,有罰無賞。
「你是央央的好朋友?」眉挑高,他橫掃曲央一眼。
曲央右眼皮加跳兩下,寒風吹過背脊,看來,她真的在劫難逃。
「對,我們很有話聊。」石邦隸說。
拜託,曲央苦下臉。別再說了,再說下去,她的右眼皮會眺滿一百年。
「你們聊些什麼?」手橫陶,他似笑非笑斜睨對方。
曲央?誰說他可以這樣喊央央?誰允許他們當好朋友?又是誰允許他送來一把玫瑰花,說兩人很有話聊?
「大部分是工作上的事,曲央的脾氣很好。」他本來還想說自己有追求曲央的念頭,但對方的表情變幻出青色,他對變色龍一向有先天性畏懼,所以……把話吞回去。
「你認為我需要透過你,才知道央央的脾氣好不好?」雙手橫胸之後,他加上三七步,擺出敵意。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有沒有告訴過你,她有個佔有慾很強的男朋友?」瞇眼,他露出殺氣。
紀驤的表明讓曲央繃緊神經。幾時起,他承認男朋友這個專有名詞?那代表了……某些認同,認同他們之間不再單純。
「男朋友?」石邦隸看過曲央,再看看紀驤,恍然大悟。
「是的。另外,央央對花粉過敏,請不要送花荼毒她。謝謝你照顧央央,也謝謝你替她接電話,不過以後這種事請你不要做,因為接電話是很私人的事。」說著,他很不禮貌地把保特瓶裡的鮮花拔出來,塞到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