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修突然站了起來,在原地走來走去,焦慮全表現在那雜沓的腳步聲中。
聽著這紛沓無助的腳步,他突然自責起自己的自私與殘忍。
若真喜歡她,就不該折騰她;真喜歡她,就該試著包容她的「缺點」;真喜歡她,就不該做令她為難的事。
可是他卻這麼做了!可見,他只是打著喜歡她的旗幟,逞一己之私。
他自問,他的確希望得到一個像莫寒修如此空靈纖柔的女子,但擺在眼前的事實是——
她有一個缺陷!如果他不能醫好她,就得完全接受這個事實,而不是一味的令她處在不安中。
他自責地輕喟道:「修……不想說就別勉強,雖然我想聽你說話,但若它令你坐立難安,我不會強求。」
話落,焦躁的步子才止住,緩緩地回到原位,又蹲坐了下來。
月光透過窗外,斜斜地照在她白皙的臉上、身上,他再度看傻、看癡了!
她真是上帝的傑作,但她卻忘了為她安上說話的發條。
遺憾!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原本已精疲力竭的莫寒修眼皮漸漸地合上,但火焰君卻怎麼也睡不著。
鈴……
手機忽然在這時突然響起,為了怕驚醒熟睡中的莫寒修,他盡速按下通話鍵。
「喂。」他小聲地說道。
「喂,我是安娜,聽說您受傷了,我明天就飛過去。於公於私,我都該去一趟。」說著一口流利美語的美國女子,遠從美國紐約打電話來表達思念之情。
安娜是他們公司中重要的高級主管之一,擅長財務規畫,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表現良好的床伴,但莫寒修的出現,讓他都快忘了這號人物。
「喂,火哥,您還在嗎?」安娜焦慮地又問了聲。
「在。」他吸了口氣糾正她,但仍然壓低了聲音,「叫我火先生。」
「火先生!?您……我們不是……」不是說好私下她稱他「火哥」或是「君」的?只有在外人面前,她才需稱他火先生啊!
如今火焰君卻行為反常,難不成這幾天她不在他身邊時,發生什麼事!?
「安娜,你不必來,只需坐陣紐約,讓安德生來就好了,並請他將公司最近的財務報表帶來給我,以便我瞭解公司目前的營運現況。」
安德生是他在紐約總部的財務部主管之一,能力很強,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床第」之間的問題。
現在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人,就是和他有「床第關係」的所有女人,除了……莫寒修。
安娜知道他的個性,決定暫時不去說服他,只是表面應付道:「我會轉告安德生先生,您多保重。」
「謝謝,晚安。」話畢,火焰君立即看了眼莫寒修,生怕剛剛講電話的聲音將她給吵醒,幸好,她仍睡得很熟。
火焰君掀被下床,單手拿起放在床上的一條薄涼被,躡手躡腳地朝莫寒修走去,輕輕地將涼被蓋在她身上。
莫寒修彷彿察覺火焰君在自己身旁,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然後稍變了一下坐姿,又沉沉地睡著了。
望著莫寒修那張有如天使般純美的面容,火焰君忍不住伸手溫柔地輕撫下她的雙眉、臉頰、沛唇,還將唇靠了過去……
若不給承諾,就別碰她……風逸君的話又在此時跑了出來!
「X!」火焰君暗罵了聲,但還是忍不住在她的額頭上輕留下一吻……
另一頭的安娜在掛上電話後,又撥了另一組號碼——
「美國航空公司嗎?我要訂兩張由紐約直飛夏威夷的來回機票。」
第六章
在日清晨,莫寒修天沒亮就起了床,輕手輕腳地走出火焰君的房間後,便在廚房忙起來。
平日她吃得簡單,只有在她的哥哥來波士頓時,才會親自下廚。
還記得哥哥說:「富你哪一天想為一個男人做飯,就表示他在你的心中佔了很重要的地位。」
當時她心想,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哥哥呀!
只是沒想到,如今他們兄妹已天人永隔,愛她至極的哥哥讓一組人來保護她,其中一個人,正是今天她想為他下廚的男人——火焰君。
那火焰君算不算是那個重要的男人呢?她一時找不到正確的答案,只是單純地想為他做這件事。
不一會兒,她便準備好一餐簡便的早餐,輕巧地走到火焰君的房間。
她輕輕地敲門,火焰君便應道:「進來。」
當她一踏入他的臥室,雙瞳瞪大如銅鈴,因為,上半身全裸的火焰君正大剌剌地趴在床上,慵懶地說:「放下吧!我想再睡一會兒。」顯然不知來人是她。
這一刻,她的雙足如深陷泥漿般動彈不得,手卻不自主地輕顫,奇怪的聲響,讓火焰君倏地反過頭查看——
出乎意料的,他睇見端著餐盤的莫寒修,有些困惑及受寵若驚。
她深深地提了口氣,走到一旁,放下早餐,再也不敢看他一眼,準備離開。
火焰君倏如捷豹般從床上躍起,抓住她的小手,「別走!」
她羞澀得不敢迎向他的目光。
「這早餐……」他迅速瞥了桌上的餐點一眼,水果沙拉還真是漂亮,上方點綴美麗的蔬果花彫,另外還有法式吐司、三色奶酪及一碟什錦水果。
這早餐不像是法蘭克等人平日為他準備的餐點,他托起她的下顎,猜測道:「這些是你為我做的?」
她的臉已紅如煮熟的蝦子,實在是擔心他的下半身也衣不蔽體。
他像是明白什麼似地笑了,「你別走,我穿一下內褲就好。」他故意鬆開大掌,作勢要離開。
她旋即以雙掌搗住臉蛋,心跳如擂鼓、口乾舌燥,可是等了半天,就是聽不到他有任何動靜,便透過指縫往外瞧,霍然見到火焰君像棵大樹擋在眼前,好整以暇地覷著她。
「我有穿內褲。」他笑得很得意。
她的臉上倏如漫畫中的小九子畫上三條線,真想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
「這些早餐是給我的!?」他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