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下去。」他如獲至寶地鼓勵道。
誰知,她細窄的雙肩一下子有如垮了的鷹架般垂了下來,她輕喟一聲,不再結巴,卻也沒有再說話。
他見狀,有些洩氣,但卻不形於色地推開餐盤,將她拉近自己,「話多的確令人厭惡,但不語更令人焦慮。你願意試著和我說話嗎?我可不願再受一次傷,才換得你的哭泣與吶喊。我要你像我身邊的人一樣和我說話,表達你的想法,好嗎?」他的表情很認真。
莫寒修的明眸彷若地中海邊的燈火,明亮而澄澈,她一直盯著火焰君瞧,小嘴努了努,就是沒說出半句話,最後重重吸了口氣,再度垂下肩頭,彷彿在告訴他,她試過了,但就是不行。
她輕輕地拉開在她腰間的大掌,朝他生硬地笑了笑,準備離開。
「寒修!」火焰君沒強拉她,莫寒修卻立即回過頭,雙眸寫著疑問的波光。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你明白嗎?」他說,目光十分犀利。
「嗯。」她輕輕地點著頭。
「我必須慎重地告訴你一個事實,你已成為你哥哥之後的下一個被狙擊的目標,你若不懂得適時出聲求救,真發生意外,我們便無法及時救你,這樣,最難受的要算是莫愁了。」他丟出炸彈,希望能讓她提早正常發聲。
莫寒修的身子一抖,幾乎傾跌。火焰君說的是事實,卻也說到她沉痛的傷口。
她不自覺地用力咬著下唇,一再用力地呼吸,就是希望能找到平衡點。
「我很抱歉讓你聽了不舒服,」他當然看得出她身體所透露出的訊息,「但我不得不說,因為這是令兄的遺托,我們君臨天下幫最大的心願,第一就是將殺害你哥哥的兇手繩之以法,其次便是為你找個能夠全心全意愛護你的男人,終其一生愛你、疼你。」
話落,火焰君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口有個小小的裂傷,隱隱作疼。疼痛似乎是來自那句「為你找個能夠全心全意愛護你的男人」。
換言之,就是他得雲淡風清地將莫寒修拱手讓出。
一想到得這麼做,他竟有種心不甘、情不願的情緒一再發酵。
這……這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
不!不!不可能!他不是個輕易墜入情網的男人!
莫寒修的身子也因他的話而顫抖得更厲害,還伴隨著頭暈目眩、呼吸困難,一種想吐的感覺突上喉間,她立刻跑了出去——
「嘔……」吐了!
火焰君見狀,連忙跟了出去,「你怎麼了?」
莫寒修不理會他的詢問,用力將門一關,也將他的關心鎖在外面,但她明白,他的話已對她造成不小的衝擊。
老天!她明白了——
她不願嫁給其他的男人,即使是哥哥的遺囑,也不能讓她獻給君臨天下幫所認定的任何一個好男人。
不!不!她不要!因為,她……她的心……
早已經給了那個她親手為他做早餐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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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修一直到晚餐時間部沒有進食,獨自把自己關在房裡,怎麼也不肯出來。
火焰君也不逼她,只是令法蘭克隨時關照她,他則在所有重要幹部從紐約飛回後,在這屋裡的大會議室裡開會,同時命令他的保鑣金龍安排莫寒修到該會議室的密室裡,觀看他的工作情形。
他這麼做,其實是「別有用心」的,除了他自己知道這事外,沒有人懂。
五分鐘後,所有重要幹部,包括唯一的女性安娜也在列,至於莫寒修,則在金龍的引領下來到密室,安靜地坐下來。
火焰君看了看圖型會議桌邊的安娜,「你應該留在紐約坐鎮的。」語氣平靜,不見任何隱藏於內心的不悅。
安娜反倒感到驚恐,這是風雨前的寧靜。她只能低下氣地回應:「我明白,請容我會後向您報告違令的緣由。」
「嗯。」他繼續對其他多名同仁說道:「非常謝謝各位的關心,我僅受到輕傷,兇手正在追緝中,為了不讓火氏集團因此受到影響,此事不宜聲張。現在,各位就你們所掌管的事業體及相關投資,提出報告和建議。」
火焰君雖然手裡著紗布,那身雪白襯衫仍使他顯得精神氣爽,尤其那雙精明犀利的眼睛更如火鑽,令人不敢逼視。
「報告總經理,有關中國大陸方面有內線消息顯示,中方有計畫在二0一O年將在上海、北京建築全自動化的鋼骨大樓,因此對鋼鐵的需求會大增,而他們內定了幾家世界知名的鋼鐵公司競標,我們公司也在其中。
我仔細分析過,二O一O年我們公司在原本供應全球的鋼鐵外,還可以撥出百分四十的生產線支援這條線。換言之,我方競標的勝算約在百分之八十。」光頭彼得報告道。
「很好,不過我希望競標的成功率可以提高到百分之九十八。另外,得通盤瞭解資金進出的問題,以免血本無歸,或是得不償失。」火焰君冷靜卻嚴格地要求道。
這些話讓密室裡的莫寒修驚詫不已,這是她不曾見識過的火焰君。
他的嚴格,甚或說是「老謀深算」,實在不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早上那個餵她吃早餐、逗她、哄她,甚至關懷她的「可愛的男人」,彷彿是從他的靈魂中抽離似的,讓他完全變了個人。
這個男人的世界真的和她南轅北轍,她僅是波士頓的孤雪,他則是紐約市的霓虹燈。一個寂靜、沉默;一個充滿變數與繁囂。
偏偏她就是逃不開他的魅惑!
她開始顯得有些不安,目光卻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雙面特殊效果的玻璃,忽然,她看見與會的唯一女性——安娜,竟沒由來地感到心痛,呼吸也變得急促。
直覺告訴她,那個有著藍眼金髮的女人,對火焰君的態度是超過一個部屬的。
那女子的眼波流洩出一種強烈的佔有慾,而且勢在必得;鮮血般的蔻丹與雪白的手臂,形成鮮明的對比;豐滿的雙峰,令乳溝若隱若現,她還刻意搔首弄姿,雙腿故作優雅地疊上、放下,賣弄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