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裡用力給他祈禱,她當然不會相信那種一見鍾情的神話,她只是認為,說服自己獻身給這個俊美的男人會比較容易一些罷了。
「你是華人?」玉耀綾改用中文。
谷淨棠微微一愣。
她是華人沒錯,在台灣出生,但出生不久就跟著父母到泰國創業,開剛始她爸爸的餐館經營的很成功,但自從他罹癌死了之後,一切都變了。
餐館倒了,她媽媽一個女人在異鄉養不起她和妹妹,她和妹妹只好綴學,有個開雜貨鋪的中泰混血男人對她們很好。
一年後,她媽媽改嫁給這個男人,也就是她的繼父,然而許多可怕的回憶也因此開始。
原來她繼父本來就有毒癮,最後還愛上豪賭,他的脾氣開始變得爆烈,他甚至出手打她媽媽,也打她和妹妹。
半年前,她母親檢查出長了腦瘤,死亡的陰影瞬間來襲,在她母親臥病在床的那段時間,繼父動不動就揚言要賣了她們姊妹……
回憶像利刃般刺痛她,她深吸一口氣,把不愉快的回憶從腦裡趕走。
現在她該想的不是那個該死的混帳東西,她要專心一點,因為她媽媽的遺體還在醫院裡等她去「贖身」哩。
「我猜的沒錯,你是華人吧?」玉耀綾從她微愣的表情中知道自己推斷的正確無誤,但她眼裡那一閃而過的悲痛和憤怒是什麼?他忽然想弄懂她。「既然大家都是華人,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忙的儘管說,我可以幫你。」
「不。」她悶聲說。
她不喜歡拖泥帶水,她要的是銀貨兩屹,她給他一夜,他給她錢,從此兩不相久,他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他。
什麼是「人仁君子」?她繼父初時就是擺出一副救她們於苦難的大善人模樣,後來呢?那無恥之徒甚至偷看她洗澡!
她倏地抬起頭來,正視著他。「先生,如果真要幫我的話,就把我買下來吧。」
她相信他有那個能力,這是一種直覺。
*** *** ***
他的能力果然如她所想的,就憑他們入住的這間飯店——
曼谷市區最頂級的「蓮花飯店」,他根本不用開口炫耀就已經充滿展現了他在金錢方面的實力。
太好了,明天早晨當她離開這裡的時候,她將變成一個擁有十萬美金的小富婆,足夠替她母親辦好後事,也足夠還掉那些醫藥費,她要把妹妹從清邁接到曼谷來,讓她復學,而她做點足以餬口的小生意。
美好的藍圖在她腦裡延伸,她也因此放鬆了臉部表情,這一切都落入玉耀綾眼底。
她笑起來很美,純淨的像朵鈴蘭花,表情跟下午她站在街頭時全然不同,他竟然真的把她買下來了,他自嘲的想,天火幫的首相玉耀綾什麼時候變成一個慈善家了?
「哇,這頂樓的夜景真美,這裡住一晚很貴吧?」她站在窗前,雙手摸著光潔的玻璃窗,長長的睫毛瞬也不瞬的,好像被魔法點到了一般。
窗外夜幕已然低垂,房間位於五十九樓,從玻璃窗望出去,穿流不息的車潮像是一條光亮細線,更可一窺昭披耶河的水脈美景。
「餓不餓?」
她猛地回頭,心跳達到一千,連氣都不敢喘一下。「你在暗示我嗎?」
他「餓」了嗎?要吃她了?
天啊,雖然是慷慨激昂的要賣身,可是一想到跟他做那種事,她的腿都軟了,頭皮也跟著發麻。
林娜為免她出包,在她出門前,特別放了幾片A片給她看,還猛替她惡補性知識,以免她真的賣身成功卻笨手笨腳的嚇跑了恩客。
所以現在,她腦子裡自動跳進許多「嗯嗯啊啊」的情節,想到林娜告訴她的,當恩客在她做的時候,她一定也要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來取悅恩客,她的臉忽然紅了起來。
男人真的都喜歡女人嗯嗯啊啊嗎?她臉紅心跳的看著玉耀綾,即使是他也不例外嗎?
哈,谷淨棠,說的好像你多瞭解他似的,如果他是正人君子,就不會帶你回來飯店了。
「你想太多了。」玉耀綾笑了起來。「我餓了,想吃點東西,你要嗎?」
他順手脫掉外套,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整個人更顯得玉樹臨風。
谷淨棠潤潤唇。
不說還好,他一說,她霎時感覺到飢腸轆轆,她侷促的拉了上衣一下。「可以嗎?我也可以吃東西嗎?」
現在才想起來,從早上到現在,她什麼都沒吃,她也沒有吃東西的錢,事實上,她全身上下連一塊錢都沒有。
「當然可以。」玉耀綾依然非常溫和的回答了她。
「這裡的東西是不是很貴?」她謹慎的問,不想浪費任何一分的「血汗錢」,要填飽她的肚子很簡單,只要一個麵包就夠了。
玉耀綾微感失笑。「別擔心價錢,我請你。」
她竟會擔心價格的問題?這點實在頗為可愛,他從沒遇過這樣的女人,女人跟男人在一起,彷彿天經地義認為男人該付帳一樣。
「你真是個好人。」谷淨棠鬆了口氣,但她不想佔他便宜,說好十萬美金是賣身價,可沒包含吃東西,然而她除了肉體就沒有別的了。「這樣好了,我可以跟你多做一次,當做謝謝你請我吃飯。」
她還分的真清楚,玉耀綾微感失笑,卻在見到她貝耳燥紅的那一瞬間,確定她嘴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也挺不自在。
「你確定我有那個「能力」?」他打趣地問。
她愣然地眨了眨。
是啊,她怎麼確定他一定「行」?
林娜說的,很多男人有不舉的問題,如果她碰到的恩客剛好不舉,看在十萬美金的份上,她也要裝的欲死欲仙,滿足男人的自尊心。
滿足男人的尊嚴,這點她懂,可是如果不舉,她要怎麼裝的欲死欲仙?這點她就實在不懂了。
「那——」她遲疑著,不知道自己是否自作聰明卻反而踩到他的地雷了,他到底是「行」還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