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朋友的全力支持,她就像一隻一直在井中游泳的魚來到大海,世界忽然覺得明朗起來。
三個月了,縱使有太多的迷茫也該散了,就像梅韻說的,這樣的心結難道還要等上三年不成?
想起十歲時第一次看到樓上的小少爺,她穿著舊舊的碎花裙子法怯躲在母親的身後。
想起她每日上學放學都要向二樓的窗台張望,想那月光下如白玫瑰般的男子。
也想起在遙遠的山路上,閉著雙目的男子輕輕一個回頭。
想起他隱藏自己的真心,傲慢而脆弱的命令她。
最最在心中迴盪的是,和她合奏鋼琴的那個人。
那個人是誰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從未感覺到自己那麼的喜歡,喜歡他覆在手背的溫度,喜歡他貼在身後的心跳,喜歡他拂在耳際的呼吸,喜歡他們合奏的那首只屬於他們的曲子。
無論過去如何,她最愛的那個人活著,她捨不得放棄,她不想錯過。
本以為分開是最好的選擇,可是想到如果他因此而受到煎熬,那麼一起面對好過獨自神傷。
輕快的風飛揚,昀珊迫不及待的去尋找著她愛的男人。
只是她不知道有時候,有時候上天給人的機會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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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昀珊獨自守在耿家別墅。
每日清晨她最習慣做的就是在窗台前看著寧靜的花園。
三年前白玫瑰幾乎被清理完畢,改種的紅玫瑰由於當時照顧不當也損傷不少,紅玫瑰死去的地方陳叔又補種上白玫瑰,而後花園裡兩種玫瑰像發瘋一樣生長著,那旺盛的生命力每每使得路人駐足流連。
她喜歡這樣的花園,紅的白的,沒有界線,它們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同一塊花圃中。
別墅讓她重新佈置過,空房間變成民宿租給來這地方上度假的遊客,順便向他們打聽一個人的消息。
那個人叫耿新白。
當初她忐忑不安又期待的趕去耿家大宅時,耿夫人冰冷的告訴她,耿新白失蹤了。
在他的園林設計獲得一個大獎的同時,他和家裡失去了聯繫,而這樣的罪過,耿夫人再次算在她的頭上。
而她也是,她無法原諒自己,發瘋似的找他,在遍尋不得他的音訊後,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失蹤了。
無奈的看著天空,昀珊淡淡的苦笑。
原來人每做一件事老天真的都在看,她的錯,得到了懲罰。
她歎口氣,轉身穿好衣物,下樓烹煮大家的早餐。
窗外一隻蝴蝶在玻璃窗上停留了片刻而後離開,她維持著寂靜的姿勢看著,鍋子裡的稀飯冒著同樣寂靜的氣泡。
九年前她在這個位置替耿新白煮過第一頓飯,三年前她也在這裡為重生的耿新白煮飯,如今,早餐裡沒有耿新白的份量。
他們的生活完全的脫離了,沒有任何交集。
這三年來,只要世界各地偶爾有一些關於他的傳言,追蹤過去,總是已人去樓空,而健忘的國內媒體也遺忘了這位耿家人。
但她告訴自己,耿新白現在活得很精彩,他會把之前二十六年缺失的自由和快樂全部大口大口的吸收,或許他永遠不會回來,可他一定會神采飛揚的活下去。
這樣就夠了。
粥煮開的滾動聲驚醒了她,她把火關掉,召喚陳叔他們吃飯。
不管怎麼樣,她還是要等的,耿新白可以為了一顆心臟等了二十六年,她也可以一樣的等著他的心回來,就算只等到他找到幸福伴侶的消息,那也沒關係,她會一直一直等下去。
「昀珊,早餐好了嗎?」
陳叔的大嗓門響起,她連忙應聲把粥端了出去。
「真香啊,昀珊不嫁人太可惜了。」
他爽朗的笑著,大口的吃著早飯,沒看到她一瞬間的呆愣。
「對、對了,小王呢?」她很快回神,雙眼梭巡另一個應該出現的小王。
「他啊,去給女朋友買早點了,順便和她一起吃。」
陳叔浙瀝呼嚕的吃著,順便像父親一樣數落她。
「昀珊,你這個死心眼的孩子,你和少爺多登對,就那麼分了,分了就分了,你又非要繼續等。」
昀珊赧然低頭吃早餐。母親死後,陳叔就像爸爸一樣照顧她,眼看她的青春一天天過了,難怪他會著急起來。
「沒事啦陳叔,以後我一定會找到歸宿的。」
「這樣的話你都說了三年了。對了,今天還要去那間咖啡店嗎?」
三年前找不到耿新白的她得不到耿家的幫助,又沒有任何頭緒,無奈之下只好在報上刊登消息,可怕會壞了耿家的名聲,只好隱晦的說——顧小姐在找耿先生,希望能和他好好談一談,不讓彼此留下任何遺憾。
等到約定見面的那天,她來到咖啡店的時候發現已經滿座。
咖啡店裡幾乎都是男人,他們都姓耿,都在等那位顧小姐出現。
當然他們都是失望的,昀珊也是失望,因為耿新白沒有來。
她連續等了一個星期,可是來的耿先生沒有一個是屬於她的那個。
她還是繼續登尋人啟事,一段時間後就會去那家咖啡店等她的耿先生。
「昀珊,你別老待在這鄉下地方,去大城市吧,找個好男人嫁了,這裡不適合你這麼年輕的女孩子。」
陳叔實在心疼這個被他當女兒一樣看待的孩子。她像是提早花期的玫瑰,一度幾乎要綻放了,沒想到卻快速的凋零。
兩三口吃完粥的昀珊對他笑笑,「不要操心我了,我會好起來的。」
等會兒收拾完廚房,還要打掃一下房間。雖說現在二樓幾乎都是閒置著,可她還是會盡責的打掃,一如耿新白還在時那樣。
每每午夜她睡不著時,就會像過去一樣,輕輕踏著樓梯走到書房門口,想像裡頭書桌後有一個熟悉而陌生的男子在看書,或是走到臥室,幻想床上的男子枕著自己的雙臂對著窗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