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眼皮緩緩掀開,程凱翌就算頭再痛,也知道自己正躺在床上。
他是怎麼回來的?
明明記得是去酒吧喝酒……是阿衍吧!
手捂著發疼的頭,該死!為什麼要送他回來,他一點都不想回家!
家裡有雲柚的影子,只要一想到她很有可能被壓在那些沉重的石頭下面,他的胸口就抽緊到一種無法負擔的疼痛,他需要酒精麻痺這種痛覺,該死的王衍還用公司當借口,不讓他去美國……
該死!姓葉的女人怎麼還是沒有消息……
簡直混蛋!
所以他每晚都醉到一場糊塗,只有這樣才能暫時忘記焦急,讓他夢到雲柚,他甚至可以回想起昨晚擁著她的甜蜜美夢。
夢……不對!
空氣中屬於女性獨有的清新香氣,讓他驀地一怔,記憶中的觸感似乎太過真實,就好像他昨晚真的抱了一個女人睡覺。
血色從那張本來就不好看的俊容上撤下,他不會醉到在路邊,隨便抓了個女人來替代雲柚吧!
不管是真還是夢,就在他想把自己的頭髮全部揪下來,好懺悔這樣的行徑時,一個從房外傳來的細微聲響驚動了他,
有人在他的屋子裡!
隱約傳來說話聲令他的臉色冷凝下來,是女人!
他若真的做了什麼不該的事,是他的錯,但是那個女人怎麼可以擅自在他屋裡動手動腳,那是他妻子才能擁有的權利。
一股憤怒讓他忍下宿醉的頭痛,跳起身,來不及套上褲子,人便衝出主臥房。「你是誰?憑什麼在我房子裡……」
嘴巴倏地撐大,差點闔不攏,他幾乎不敢相信廚房裡,穿著圍裙回身的女人是誰。
童雲柚脖子上還夾著電話,驚訝張著小口望著這個不穿衣服想著涼的男人,一直到話筒對邊有人叫她,她才回了神。「你等等,阿翌醒來了……」
她先交代幾句,彤紅的臉才轉向這頭在玩天體營的男人,抱怨著,「拜託,你先去穿衣服啦!哪有人這樣出來吃午餐的。」
原以為他至少會睡到下午才會醒,沒想到這麼早。
旋過身,她結束和對方的通話,繼續忙著把蓮藕放進排骨湯裡,彷彿她出現在廚房裡是件多麼尋常的事情。
「童雲柚!」
「幹嘛啦!」她沒好氣的瞥他一眼,盡量不讓視線往下亂飄。
「你真的是童雲柚?!」
「廢話!不是我是誰?這家裡還有哪個女人進得來?」明知道他口氣裡為什麼充滿不可置信,她卻故意反問道:「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台灣的時候偷偷干了壞事?不然為什麼我一回家,你就露出這種嚇死的模樣?」
程凱翌雙拳緊握,會這樣同他說話,還會斜眼瞪他的女人,真的是他的妻子!
她回來了?
她……平安無事?
「真的是你……可是……那女人明明說……」
她白他一眼,口氣卻出其不意的輕,「他們是跟你開玩笑的啦!誰知道你這個傻蛋竟然當真!」
眼神不自覺放柔下來,她又道:「如果不是我昨天趕回來,你還想把自己虐待成什麼樣?」
這句話也證實了一件事,他昨晚抱的女人的確是自己的老婆。
得知她沒事的激動早把被捉弄的怒意給淹沒,他上前想摟住她,而看出他企圖的童雲柚,一個後退避了開。
「喂!我可沒有一大早在廚房被個裸男抱住的習慣。」也不想想四周窗戶都大開,要是被人看見有多丟臉。
誰理她!
不顧自身的光溜溜,大手使勁,一把抓住拿著鐵鏟的妻子,不顧她的掙扎,將嬌小的身軀一扯,正中赤裸寬大的胸膛裡,有力臂膀更是緊窒的摟住她。「我就是要抱住你,可惡的你,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為什麼平安無事卻不打電話給我?為什麼要跟那兩個人一起騙我!當我很好玩嗎?你怎麼都不想想要是我當真了,後果會有多嚴重……」
他抓狂了!
童雲柚被勒得差點不能呼吸,卻不想打斷他的發洩,她知道這男人把擔心、緊張全壓在心底,讓他爆發出來後,才能讓他完全釋懷。
「……你……你到底要把我嚇死幾次才甘心?」下一句,他用了請求的口吻,「拜託你,不要再這樣嚇我。」
童雲柚聽得一顆心酸澀澀的,鍋鏟隨手一放,回摟住他,用著帶了委屈的聲音道:「別說你,我也是被捉弄的一個呀!」
「你也被捉弄?」
她大力點頭,「我一直有打電話給你,可是都被王大哥攔了下來,還說你在開很重要的會議……」
她咬了唇,決定把話說開,「他說你和蘇菲聊得很開心,不希望有人打擾你,我一惱,就把手機關了,這就是為什麼你聯絡不到我的原因。」
似乎又停頓了幾秒,童雲柚偷偷瞅了濃眉蹙緊的老公一眼,像做錯事般,快快又把頭低下。
「蘇菲?」想了老半天,程凱翌終於想起這號人物,強行扳起她的下顎,「等等,為什麼要說我跟她開會?還有,你幹嘛說話不看我?那句話還帶了指控。」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因為王大哥的那句話,就好像提醒我不要打擾你的好事。」
他先是一怔,後咬牙道:「恕我愚昧,請你好好解釋一下,什麼叫作打擾我的『好事』?」
「就是你喜歡上那個蘇菲,想跟她多親近……誰教你們走得那麼近,又常見面,還跟她出去吃飯,我聽說那個蘇菲好厲害,你對她不是挺有好感的嗎?我上回去公司找你,正好撞上你跟她有說有笑……我也很不開心呀!所以就不想再打電話給你了,免得破壞你的婚外情。」
他氣鼓鼓的瞪著她,這女人偷偷去公司找他不說就算了,還敢誤會他!
「我會在外頭搞婚外情?!你有沒有搞錯?我對你的好都是假的嗎?」居然把他當成那種不負責任的爛男人!
這傢伙簡直太欠罵了!
遭人一吼,她也委屈了。「人家哪裡知道,你當初是看中我的節儉才會娶我;這會兒又冒出個才貌雙全,比我更懂得理財又討你歡心的女人,我怎麼會不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