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拿著購物袋就要去料理食材,手腕卻被傅季鈞用力抓緊。
「不要再裝了,我都說了要告訴你不是嗎?」他雖然是笑著,眼底卻滿是冰冷的譏諷。「還是,你害怕聽見不該聽的事實?害怕我向你尋求安慰?」
她沒有掙扎,只是筆直地回望著他,緩緩說出藏在心底已久的話。
「我……很想知道有關你的一切。」她說著,像是想起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突然紅了臉頰,但視線依舊沒有從他的雙眸移開。「而且,也希望你和我一樣,開始對我的事情產生探究的興趣。」
「為什麼?」他挑起眉,不解地問:「為什麼你希望我探究你的隱私?」
「咦?你問我為什麼……」這突如其來的疑問霎時讓她愣住。「也不是說要你像狗仔那樣,拚命挖掘我的秘密……而是對我的好惡、生活習慣、生長環境和家庭成員,有想要瞭解的慾望——」
說到一半,傅季鈞臉上那三分困惑、七分不屑的神情,便讓她訥訥地合上嘴,良久,她才欲言又止地問道:,難道你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嗎?」
「我為什麼要有?」他扯扯嘴角,那模樣雖然非常高傲,卻也俊美至極。「別人家裡有幾個人、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關我什麼事?」
汪敏瞪著傅季鈞那一張一合的薄唇,驀地感到一股惡寒從心底竄出,簡直無法置信他剛剛說了什麼。
別人?原來她只能算是「別人」,而且還是死活都不關他事的別人?!
「是嗎?」她垂下眼睫,掩住心緒,故作輕快地道:「那就算了,可以放開我了嗎?我要去準備晚餐。」
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彎腰去提放在地上的購物袋,卻發現傅季鈞仍牢牢扣住她的手腕,不肯鬆開。
知道他還有話要說,她盯著他那只霸道的大掌,靜靜等著。
「你知道……為什麼我的名字要叫做季鈞嗎?」半晌,傅季鈞終於開口了,說的卻是毫不相干的話題。
「為什麼?」她放柔了目光,輕聲問道。
「因為我是外面的女人生的。」他冷笑著放開她,回到沙發上坐下。「啊,順帶一提,剛才我們在門口遇見的那個藥罐子,他的名字,就叫做冠鈞。」
重新在空酒杯裡注滿酒液,傅季鈞露出殘酷的笑容。
「冠軍和季軍……那女人以為用名字就能確保她寶貝兒子的地位?真不是普通的蠢!我倒想看看,要是她發現我這低下卑賤的『季軍」,把她的寶貝兒子踩在腳下,她的臉會扭曲成什麼樣子。」
察覺他的家庭背景出乎自己意料外的複雜,一時之間,汪敏有些後悔自己將他逼到坦承這一切的地步。
「那麼……那個常常打電話關心你的小姑姑呢?她是你生父的親姊妹?」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話語來安慰他,也許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她這個「別人」的同情與撫慰,只好提起那唯一能令他展露歡顏的女人。
「小姑姑……是那老頭最小的妹妹,也是那個家族裡唯一會關心我的人。」談起「她」,傅季鈞的臉上果然出現一絲曙光。
但那和煦的表情彷彿曇花一現般短暫,下一秒,他立刻恢復一貫的嘲諷戲謔。
「怎麼樣,這就是你想知道的?還需要我再說說其他的嗎?」他一口飲盡杯中的烈酒,訕笑地望著她。
「不用了。」搖搖頭,她忍住一聲無奈的歎息,提起購物袋轉身走進廚房。
瞅著她有些心灰意冷的背影,傅季鈞瞇起眼,層間跟著隆起皺褶。
自己終於堵得她不再追問下去,可是他不但不感到高興,還莫名其妙地不痛快起來。
「你難道不想知道,那位『冠軍』大人究竟為了什麼事情主動跑來找我?」他邁開長腿,跟著進了廚房,衝著她忙碌的背影質問。
沒料到他會突然變得這樣孩子氣,只因她沒有繼續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就開始鬧起彆扭,汪敏愣了愣。
「對,我不想知道,也不會再追問你,除非你自願告訴我。」當機數秒後,她的腦子便飛快地動了起來,綻出從容的微笑。「你願意告訴我了嗎?」
想不到自己竟會被反將一軍,傅季鈞霎時錯愕地怔住!那表情無辜得讓人差點破功笑了出來。
要是這麼全盤托出,就是中了她的計,教他的男性自尊要往哪裡擺?可要是什麼都不說,就這麼走開,他又覺得不甘心。
「你這小妮子,倒是越來越厲害了。」他冷冷地道,眸底的笑意卻洩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再怎麼厲害,也比不過你啊!」她暗暗嘀咕著,不敢讓他聽見,順手將幾顆已經剖半的青椒塞進他手裡。「幫我把裡頭的籽和膜去掉,然後洗一洗。」
火速將它們扔進流理台,傅季鈞用力皺起眉頭。
「我最討厭吃青椒了。」他不悅地抗議。
「噢,是嗎?」
她一邊淡淡回答,一邊在高級霜降牛排上灑些調味料和香草,並翻出一瓶昂貴的紅酒豪邁地淋上去,按摩幾下。
第8章(2)
「你又沒有告訴我,你討厭吃什麼,我怎麼會知道?」將牛排冰入冰箱等待入味,她歪著頭想了想,然後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又關我什麼事?」
她竟然把傅季鈞剛才的冷嘲熱諷丟回他臉上引這、這女人真是……真是越來越討他喜愛了。
「你快點洗啊!我要準備下鍋炒了。」在看清傅季鈞的表情之後,她所有挑釁的話全都悉數吞回肚裡。
原本以為他會臭著一張臉反擊,不意他卻露出惡狼想撲羊的邪佞笑顏,汪敏心裡的警鈴震天價響,不由得很沒種地收回前言,明哲保身。
「你幹嘛?不吃就算了,那我帶回去給妹妹加菜。」她想伸手從流理台拿出那些不受青睞的青椒,卻發現傅季鈞硬是杵在那兒,讓她無法如願。
看傅季鈞動也不動地,淨用古古怪怪的眼神瞅著她,她不禁莫名地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