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無毒不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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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管苗家姑娘流盡深情之淚呢?

  她向來不與中原人士打交道,只是不巧被眼前這中蠱男子纏上,才逼得她不得不「耳提面命」一番!

  可怕的中蠱想像隨著雪蝶兒輕啟的唇漫天而來,此時男子已渾沌不清地鐵青著臉,發出近似淒厲的哀號。

  無視眾人驚駭的模樣,她繼續道。「不過如果哥哥想嘗嘗腹中絞痛難忍、四肢逐漸漲大,被蠱啃食而死的滋味?那蝶兒是絕不阻撓的。」

  她瞅著男子,說得從容不迫,微微上揚的櫻唇牽動輪廓鮮明的蛋形秀顏,透著一股教人不寒而慄的陰狠。

  發現姑娘瞅著自己,男子晃了晃頭,著魔似地應了話。「不、不不不不……我這就回苗寨找雲花姑娘……我……不當……負心郎……」

  雪蝶兒俏皮一笑,絕美嬌顏更添光彩。「我瞧哥哥也不是負心郎的模樣。」

  男子嚥了咽口唾沫,發出苦澀的乾笑。

  「那就後會有期嘍!」臉上綻出嬌甜笑花,她似不受拘束的冷風般,倏地便消逝在黑夜墨林當中。

  莫名,一陣厲風刮起,寂寥的夜林卻迴盪著輕雅的銀鈴聲。

  冉冉升起的薄霧,在不絕於耳的銀鈴聲下,添了分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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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循隱身在林邊隔岸,觀火了好一陣子,斷續地捕捉雙方的對話,心中不由得愕然萬分。

  礙於天色,他雖瞧不清姑娘的容顏,卻無法忽視矗立在朦朧中,修長窈窕的剪影。

  原來,女子是苗族姑娘。

  瞧一行男子被她嚇得魂不附體,他臉色微變地由黑暗中走出。

  「老、老大……這下怎麼辦?難不成真回去找雲花姑娘?」未察覺身後逐漸逼進的腳步聲,手下甲問。

  男子擰了擰眉,臉色依舊是難掩的灰敗。

  只要一想起要與個懂下蠱的女子過一輩子,他身上的寒顫便打個不停。

  漂亮又如何?吃起醋來,有著蛇蠍心腸的苗女不將他生吞活剝才怪。

  「嗚……老大……早就讓你別玩苗女了……這下可玩出火來了……嗚……」手下乙低啜著,慶幸自己不為美色所惑,要不現下怕是要把命一塊賠給對方了。

  巫循接收著他們的對話,臉上掠過一股陰鬱難辨的評估意味。

  救與不救眼前之人,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巫家世代為醫,對他的影響自然極深。

  除了實事求是外,他亦有一副悲天憫人的俠義心腸。

  他一直覺得這負心的代價太大,如果他撒手不管,那眼前之人會不會與二哥一樣,因為赴約不及,命喪在陰錯陽差之下。

  「你、你是誰!」

  手下丙首先發現巫循,原本驚悸的情緒未定,瞧見巫循在黑暗中的幽魅身影,眼白一翻,便直接暈厥在地。

  瞧著他的反應,巫循嘴角微微牽動,暗暗地嘲弄這詭譎莫名的情形,遲疑了半晌,才道。「專解蠱的大夫。」

  巫家世代為醫,傳至巫循這代,家裡五個兄弟全是懸壺濟世的大夫。

  他年紀最小與老二巫勁的年紀懸殊甚大,但感情甚篤。

  巫勁誤死苗女情蠱那年,巫循剛滿八歲。

  也就是在那年,他便立志研究蠱毒。

  費時十年,今日他已是中原解蠱第一的高手。

  手下甲聞言,連忙道。「老大、這回……咱們是出門遇貴人了。」

  在這蠻荒野地,能遇上大夫已是萬幸,更何況是個專解蠱的大夫!

  原本神情垂靡的男子瞬間瞪大了眼,連滾帶爬地撲至巫循腳邊哀求。「大夫、大夫……求您高抬貴手,醫醫小的……」

  衣袖隨夜風輕揚,巫循斂眉垂眸溫文地沉道。「我替人解蠱是有條件的。」

  「條件?」男子愣了愣,瞬即意會地由懷中掏出銀票。「我有銀票,診金絕不會虧待大夫!」

  相較於他的激動,巫循麥褐色俊顏揉著深思,氣度沉穩地再開口。「我不收診金。」

  男子臉上血色驀地盡褪,胸口緊窒,險些難以呼吸地重複。「大夫、大夫……您不能見死不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他與雲花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他絕對趕不及與她會面。

  假若眼前的大夫不救他,那他必會七孔流血,中蠱毒而死!

  男子一思及此,身軀登時一軟地倒地,知道自己此回將受盡折磨、難逃死劫。

  巫循神情淡漠地覷了他一眼,片刻才啟口。「只有一個條件,為你辜負的苗家姑娘負責。」

  男子愣了愣,茫茫回過神看著巫循。

  手下甲見主子驚嚇過度,機靈地連忙喚醒主子催促道。「老大,你快允了大夫的話,快啊!」

  男子思緒恍恍回籠,不假思索便應允。「負責、絕對負責!」

  巫循略頷首,眸光清朗地道。「我救你一回,不能救你第二回,施蠱者乃解蠱者,是解蠱之理。」

  為防男子食言,巫循只為他壓蠱,不為他解蠱。

  「這是『米賽龍』,以文酒送服,蠱毒可暫且壓下。」

  「米賽龍」是取每年農曆五月初的桃子一枚,將皮碾成細末,再取約兩錢份量與嘉草用米湯拌在一起,搓成丸子,讓中蠱的人用米湯送服,蠱毒方能解除。

  文酒送服藥丸為壓蠱、用米湯送服為解蠱,此點他自然沒言明。

  男子接過藥丸半信半疑之際,巫循遂轉向其他人,掏出懷中的素囊遞給他們。「吃下黑豆,告訴我你們的感覺。」

  「為什麼?」手下甲問。

  「這是最簡單的測試,假若難吃的黑豆嚼在嘴裡是香的,那麼你就是被下了金蠶蠱。」

  話裡的意思再清楚不過,眾人聞言,為求活命,抓了把黑豆便往嘴裡塞。

  半晌後,交雜又哭又笑的詭異聲響落入耳底。

  「呸!難吃死了,嗚……」

  「嗚……太好了!沒中招……哈哈……」

  巫循瞧著眼前的情景,唇邊浮出冷笑。

  許是多年來苗家姑娘教中原男子欺侮慣了,繼而演變出這一套防衛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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