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巫循心一凜,眼底映入她發白的臉色,以為她被溪底的石子傷著,二話不說,便直接踩進溪中扶住她。
感覺到腰間多了一股力量,雪蝶兒傾身向他,腳底卻踩著溪底長著青苔的石,她一個踉蹌便直接撲進巫循懷裡。
巫循沒站穩,因為她身體壓住他的重量,兩人同時跌進溪水當中。
溪水不深,雪蝶兒雙掌貼著巫循忍不出輕笑出聲。
「你沒事吧!」見她還能笑,巫循濃眉舒展,終是鬆了口氣。
雪蝶兒揚手撫去巫循臉上的水漬,順手劃過他被月光朦朧的五官。「真好,每一回都有阿循哥當我的墊背。」
溪水是冷的,她的指也是冷的。
但莫名的,被她的指劃過的五官卻漫過火般的熾熱……
彼此的視線交集,巫循只覺自己的心彷彿掉進一泓蜜般的甜漿當中,他無法再抵抗,只能沉溺。
終於,他上身往前微傾,情難自禁地輕輕擷吻住她透著嫣紅的朱唇。
雪蝶兒怔了怔。「阿循哥……」
她又密又翹的眼睫,輕輕騷動他的臉與心底深處的悸動。
「噓……」巫循張口含住她的軟唇,舌尖悍然闖進姑娘的檀口,沾染了她嘴中蜜般的香氣,加深了兩人的接觸。
彼此陌生的灼熱氣息,讓兩人的心跳沒來由地加速。
屬於他的氣息與力量,狂烈地淹沒她殘存的理智,像一簇帶著火苗的吻,點燃彼此壓抑許久的情火。
在潺潺流水當中,她身上的銀鈴晃逸,兩條玉臂緩緩攀住巫循的頸,雪蝶兒有種浸在甜酒裡的醺然。
他的阿循哥有一張溫朗的俊顏,雖然總是冷靜自持,秉持著中原的禮教約束,但終教她激出他眼底極力壓抑的情愫。
在月神的庇護下,她找到她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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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深,不知名的蟲兒在四周唧唧叫著。
除了溶溶月色,點點星子綴在黑夜蒼穹當中,閃爍著明亮的光。
「阿循哥,我好冷。」拽著男子的衣擺,雪蝶兒濕透的身體在地上拖出一道水痕。
巫循莫可奈何地瞅了她一眼,直接便將她攬入懷裡,「抱著會溫暖一點嗎?」
「不會!你身上也是濕的。」她努起唇,索性蹲在原地不肯走。「阿循哥,我的腳好痛。」
巫循歎了口氣,定下腳步柔聲道。「早讓你別玩水了,還拖我下水。」
她好生苦惱地輕咬下唇。「誰知道會踩著青苔石嘛!」
「我也認了!」他垂斂目光,背對著她蹲下。「上來吧!」
她那艷眸瞧著他認分的舉止,瞬間亮了起來。「你要背我?」
「難不成你背我?」沒好氣地轉身推了推她的額,巫循才背著她,張開手催促道。「上來吧!我們快點回寨裡。」
「嗯!」雪蝶兒欣然趴在男子厚實的背上,半邊雪頰貼在男子溫熱的頸肩後,發出了滿足的歎息。
要站起身前,他細心提醒著。「抱緊嘍!」
玉臂輕輕圈住男子的頸,修長纖細的腿兒夾著他健壯的腰,雪蝶兒輕聲地問。「阿循哥,蝶兒很重吧!」
「你會愧疚嗎?」突生起的念頭讓他想捉弄她。
她抿了抿紅唇,認真思索著。「要不,我身上有一壺糯米甜酒,我請你喝一口暖暖身。」
「才一口?蝶兒怎麼這麼小家子氣?」
「小小一瓶,只夠喝一口。」她嚅聲,銀鈴清嗓聽起來好不委屈。
巫循揚笑出聲。「同你說著玩的,其實加上你身上那些銀飾,你也不過一袋米重。」
她如花般的氣息在耳邊吐息、廝磨,少女軟嫩的嬌軀,隔著銀衣毫無距離地貼在背上,像無形的羽毛,若有似無地在他心裡騷動著。
這段回苗寨的路,瞬間變得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雪蝶兒不經問。「阿循哥,你會留多久?」
他樂於轉移注意力,要開口的瞬間卻猶豫了。「多久……」
「是不是拿回巫叔叔的遺骨,你就要走了呢?」勉強扯動唇角,雪蝶兒壓下胸中波濤洶湧的未知情意,清柔的嗓染上些許低幽。
曾經,她對愛情嗤之以鼻。
但遇上巫循,她卻徹底淪陷。
這段感情,是她求來的,她不敢奢望會天長地久,更不會似其他苗家姑娘用蠱毒來牽制、控制她所愛的人。
只是話一問出口,她便後悔了。「不、不,你要走時,還是別告訴我了……」
「為什麼?」不知為何,巫循心裡微乎其微地掠過小小的失落。
淡淡的夜風夾有涼意,她本能地緊圈著巫循的頸,貼靠著他身體的溫暖,嚅了一句。「我不知道……」
巫循怔了一怔,似感覺到她情緒裡的波動。
是一種強烈的吸引,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但他不可能為了雪蝶兒久留。
他還有夢未能實現……娶妻對他而言還太早。
依雪蝶兒聰穎的思維,他想,她該是想到這一點,才會如此不安吧!
巫循思索了半刻,不自覺就開口了。「其實這回來苗寨取回我二哥遺骨的並不是我。」
雪蝶兒十根蔥白玉指,難掩緊張地抓著巫循的衣領,靜靜聽著。
「來苗寨前,其實我正打算找一艘貨船,歷游四方。聽說海外有許多先進的醫術與藥草,或許還可以瞧瞧洋人是用什麼方法來醫人。」
因為憧憬,巫循的嗓音透著絲難掩的期待。
她生在苗家,長在苗家,從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廣,巫循的想法讓雪蝶兒驀地一驚。
乘貨船遊歷四方?巫循所說的世界,是她未曾想過的地方。
「那一定很遠、很遠吧!」她不自覺地暗自思忖著。
「嗯!外面的世界很廣闊,當初我爹、娘瞧我急著走,才會特地指派我出這個任務。」
如果今日來苗寨的是三哥、四哥或五哥,那麼遇上雪蝶兒的會是他們其中一個嗎?
思及這可能性,他的心不由得一緊,對雪蝶兒莫名的佔有慾來得太強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