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漩渦以十分新奇的眼光看他。
「怎麼?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挑挑眉,他的雙手往口袋一插。
「你今天……很奇怪。」怎麼個奇怪法她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哪裡不一樣。
「會嗎?」他倒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那個……把你的手伸出來。」
「嗯。」他沒有多問,依言抽出一隻手來。
「不是這一隻。」
原來她是要……他將受傷的手指伸出去。
漩渦由口袋中拿出OK繃來,輕柔地把他手指上的傷包紮起來。
「這樣就不會被細菌感染了。」
「你幹麼隨身帶著OK繃?」她細心溫柔的舉止讓他心中圍籬的某個角落漸漸地坍塌毀壞。
漩渦尷尬極了,「那、那是因為最近你常常因為我而受傷,所以我跟小潼姐姐要了一些帶在身上。」真糗!
「設想得真周到。」韓亮沒有往壞處想,「我們去喝點熱飲吧,冷死了。」
「排練……」
「有小綠在,沒問題的。」小綠一直是個強勢的人,他也從不阻止她無傷大雅的一些小動作,不過,她對漩渦的態度——是該糾正不可。
「喔,你好像很信任小綠?」她呢?她也能得到他的信任嗎?
韓亮正經八百地思忖著,「小綠的能力是不錯,只是有時候偏激了點。」
「你跟她——」
「同學而已。」揚起笑,韓亮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走吧,再不走我們就要變成兩支超大棒冰了。」
一道暖流從韓亮的手心傳到她的,溫暖了她的身體,更溫暖了她的心。
*** *** ***
唔!尉遲潼用力地眨眼,還是無法減緩右眼的不適感。「一定又是睫毛跑到眼睛裡了。」戴隱形眼鏡的人都體會過這個痛苦,異物入侵眼睛的痛是沒近視的人的十倍。右眼快要張不開了。
她捂著右眼,睜著一隻正常的左眼,一隻手急忙地摸索著桌上的生理食鹽水。
「不會吧?」青天霹靂!生理食鹽水的瓶子裡空蕩蕩的,一滴也不剩。
韓光跟韓亮又沒近視,那該怎麼辦?
「對了,也許漩渦會有。」她捂著右眼,腳步有些不平衡地走上三樓進入漩渦暫住的客房,「真的有?太幸運了!」她在化妝鏡前看見救星。
她迅速地取下右眼的隱形眼鏡沖洗乾淨後再戴上去。眨眨眼,眼睛不再有不適感,舒服多了。
當初應該要好好照顧她的靈魂之窗的,現在也不用常為眼鏡所苦。
正當她準備走出房間之際,眼角餘光卻不經意瞥見床底下露出來的東西。
那是什麼?她猶豫著該不該去一看究竟,但是窺探他人的隱私是不道德的,不過這白色的一角看起來有點像藥袋。
昨天漩渦不舒服的時候好像曾經說過她把藥放在床底下,難道就是這個?
到底是什麼藥這麼神秘?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尉遲潼蹲下身體往床底下一看。
嚇!「這麼多?」床底下的藥袋不只一個,而且每個藥袋都裝得鼓鼓的,一般只有那些慢性病的病人才會拿這麼多的藥。
她拿了幾個藥袋出來,上頭所列出的藥劑效用全都跟心臟有關。心臟?漩渦的心臟有什麼問題嗎?
韓光曾說過漩渦的身體不太好,所以高中畢業後就回卡達去了。
她為什麼要這麼神秘地把藥藏起來?亮早就知道她的身體狀況,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尉遲潼搖搖頭。不對!漩渦一定有事瞞著他們。
「小潼姐姐?」漩渦推開半掩的房門,被蹲在地上的尉遲潼嚇了一跳,她警覺地反手關上門。「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裡?」
「我是來看看你這裡有沒有生理食鹽水。」尉遲潼站起身,「你那天吃的不是貧血的藥吧?」
「我……」漩渦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藥袋上。
「為什麼要隱瞞這件事?」心臟病不是小毛病而已,如果她有個什麼閃失,他們該如何跟她的家人交代?
衡量之後,她選擇坦白,「一個多月後我就要回卡達動手術了。」
一個多月?尉遲潼蹙著眉心細細思索了半晌,而後恍然大悟,「你是特地在手術前來找亮的?」所以,她只要借住兩個月。
「嗯,手術的成功率只有一半。」漩渦的語氣淡然,彷彿此刻談論的事情與她無關。「我只是想多和亮相處一些時間,想把他的身影留在我的腦海中。」
「如果亮知道實情的話,他會……」
漩渦甩甩頭,「我不要他是因為我的身體狀況才對我好。」她不要亮的同情。
誰都不喜歡別人的同情,尤其是在愛情的國度裡。「你打算永遠不讓亮知道這件事?」成功的機率只有一半,若是……尉遲潼搖搖頭,亮會不會怪她幫著漩渦欺騙他?
「小潼姐姐拜託你不要說出去,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不會給你們帶來任何麻煩的。」她承諾。
「我不是怕麻煩,只是……亮知道後會諒解嗎?」這件事情背後所要承擔的壓力太大,她真的很為難。
「只要你不說我不說,亮不會知道的。」她有把握,「而且一個多月後我就要回卡達動手術了,有沒有機會再回來只有天知道,擔心那些都是多餘的。」
從小到大,她經歷過太多次生死關頭,她已經能坦然面對。
「不要說這種話。」她為她感到心疼,終日跟醫院及藥袋為伍的日子一定很難受。「手術一定會很順利,你會沒事的。」
「謝謝。」這件事只能聽天由命。
歎了口氣,她很後悔因為好奇而看了那些藥,才會讓自己肩上又多背負了一個沉重的秘密。事實證明,好奇心不只會殺死貓,還會讓人一個頭兩個大。
漩渦笑笑地安慰她,「小潼姐姐,手術會成功的,到時候我又會來煩你們,就怕你們會受不了。」
「怎麼會!」她真丟臉,還要病人反過來安慰她。「等你好了之後一定要回來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