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明明可以接住她,卻任她掉進萬丈峭壁下,讓她遍體鱗傷,讓她只有受擺佈的份,她真的不怪,這些年,他肯定吃了不少苦頭。
雖然他嘴上不說,把她安置在小院裡妥善的照顧,這是不是算是承認她這阿姊了?
「要不是看在布紫陽跟你是姊弟關係,你們又多年不見,我真的不想饒過他。」醋缸子其實醞釀很久了,之前一忍再忍,現在嘗過再度失去她的痛苦,全面爆發了。
「公子,你這是在吃醋嗎?」
她只聽過愛吃醋的女人,壓根沒聽過男人也會講話酸溜溜的。
「是又怎樣!」他也不否認。
「你讓小春受寵若驚。」
百里雪朔輕撫她冰肌賽雪的臉蛋,「喜歡一個人真是可怕,為她牽腸掛肚,為她吃不好、睡不穩,為她半夜起來當瘋子,小春,你告訴我,我究竟是什麼時候就喜歡上你的?」
他由這件事學到了非常寶貴的經驗,那就是示愛要趁早,幸好浮煙那傢伙只是小春的弟弟,就算把她擄了來也不能跟她求親,要是旁人,外表比他優秀,家世幾他更好,比他溫柔體貼又多情,她會不會就跟著走了?
只要一想到這些,養傷那時的他就覺得腹中有把火在燒,燒得他面目全非,燒得他幾欲發狂。
「公子喜歡小春……」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要是不喜歡你何必費盡心機將你送到江南,希望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唉,說他老謀深算他都不在意,他的心機在很久以前就因為她存在了。
小春聽他這番表白,雖然兩人身處在深山丘壑,卻覺得同遭的所有一切更勝人間仙境。
她覺得鼻子好酸好酸,胸口像是塞滿暖烘烘又甜滋滋的滋味,滿溢得要從胸口
倒出來。
她覺得自己變成了神仙,心裡可以安穩的揣著—個人,這是她從來沒想過的好事。
百里雪朔見不得她盛滿動情的媚眼,唉,他每塊骨頭都酥了怎麼辦……
五指穿過她如絲綢的發間,尋到兩片柔軟,再也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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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位在無妄山頂,整座山頭都是魔教的勢力範圍。
山頂下卻是尋常小百姓生活的小鎮。
小鎮裡罕見有官兵到處走動,一副如臨大敵的陣式,只要有人從無妄山下來經過都要反覆盤查,不勝擾民。
輪到他們經過時,只見百里雪朔從袖子裡拿出一塊木板朝衛兵晃了晃就被輕鬆放行,別說盤查,連多句話都沒有,態度還必恭必敬的。
這裡面有鬼。
「那塊木牌是怎麼回事?」
「我家老二給我的,也不知道這麼好用。」兩人在客棧裡歇腳,小客棧沒有二樓雅座,百里雪朔挑了最角落的桌子。
小春的模樣別說阿貓阿狗不適台看見,只要有兩隻眼睛的動物都不可以。
「你用不著這樣,不可能每個人都……喜歡我這張臉的。」對於百里雪朔的未雨綢繆,她有些啼笑皆非。
「我可不這麼認為。」
當年她還年幼身邊就已經纏著螞蟻蟑娜無數,如今的她即便年過二十,容貌只有增無減。
能防就要防,絕不會錯!
小春搖頭,末置可否,但是有人在乎她,她的心還是暖得一塌糊塗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們要在這裡等人嗎?」吃著小半碗硬要店家煮出來的香粳粥,裡面包含龍眼,紅棗、黑棗、綠豆仁、還有三破糯米,香滑可口,可她心裡的疑問更多了。
「等鳴彧。」
「鳴彧二哥?」
「他有事要辦,說好誰先到先在這裡等。」相較小春吃的食物,他可簡單多了,一大碗公的面羹不夠又讓小二送了第二碗。
因為小鎮突然湧進那麼多人,小二的忙碌可想而知,加上他來送茶水或麵食小春總會刻意的低下頭,這樣竟然也相安無事的吃了頓飯飽。
小客棧沒幾張桌椅,人滿為患的當頭門外顯然又來了不得了的人物,喳喳呼呼的好不吵鬧,兩人專心吃飯也不理會。
越想避開,小二卻來哈腰商量了。「兩位客倌,真是對不住,您也看見小店客滿了,想說有位客人跟兩位擠一下好嗎?」
百里雪朔還沒開門拒絕,極為不滿的音色卻響徹。「誰說本王爺要跟人並桌,來人,就給我清出一張桌子來!」
本王、本王叫個沒完的人氣派一擺出來,果然嚇跑了幾桌不想生事的人,民不與官鬥,最近小鎮不安,雞飛狗跳的,又是什麼正道八大門派,又是趕來聲援魔教的二幫十六分舵,又是官兵,現在連什麼王爺的都出現了,改天不會連遠在天邊的皇帝也來個微服出巡,小老百姓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要看熱鬧可以躲到對街的豆腐店去借光來看吧。
「你累了吧,我叫個上房讓你休息?」他鬧他的,百里雪朔壓根沒把別人放在眼底。
下山的路雖然多是他背著小春,可是大病初癒的她禁不起奔波,小小的臉蛋帶著憔悴,見她只喝了半碗粥,客棧大廳又人多口雜,空氣混濁得要命,不如要個房間讓她安心休息。
「好。」她著實有些疲倦,這一路想東想西的,見到了公子滿心歡喜,但是來擔上心的紫陽,想太多的結果讓身體不堪負荷了。
哪知道還沒叫來小二卻聽他在櫃檯雞貓子大聲喊叫——
「不好、不好,火燒山了……」
火燒山,好幾里外的小鎮竟然看得見,可見大火的猛烈。
所有用膳的客人全部跑到外面看熱鬧。
小春也走到窗戶往外眺望,百里雪朔趕緊跟上。
她的神情若有所思,雙手不自覺得扳緊窗框。
「小春?」百里雪朔看她神色有異,不禁緊張起來。
「剛剛那些官兵是衝著紫陽來的嗎?」也不看身邊的人,雙眸還是膠著在黑煙烈焰的山頭。
黑道跟官府本來就誓不兩立,可是為什麼偏選在這節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