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來越像土匪了!」之凡嗔道,邵深笑開了,爾琴的震驚也越來越不可收拾,她連嘴巴都合不攏了。
「喂!你快點吃好不好?我還事要忙,沒空等你!」邵深一轉向爾琴就變成了凶神惡煞,爾琴愣了一下,接著紅著臉低頭開始吃。
「別管他,土匪本來就這麼凶。」之凡賞給邵深一個大白眼,然後安慰被嚇到的爾琴,可是她一句話也不敢吭,靜靜的吃完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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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的氣氛沉悶駭人,車裡一對男女沉默相對。
卓爾琴緊張得不斷吞嚥口水,從離開柳之凡的家開始,她就彷彿驚弓之鳥般縮在座位上。她想哭,雖然知道白己對蘇邵深而言無異是個麻煩,但是她不認為自己就得平白遭受他這樣的對待,無奈她不知如何向他抗議,因為他面對之凡以外的女人都是一副極冷淡、極無情的表情。
「到了。」
他飆車的技術不錯,十分鐘內就把她送回位在大順路的家,不過她忍不住懷疑他只是想快點擺脫她。
「謝謝你抽空送我回來。」爾琴有些結巴的道了謝,然後急忙開門下車,蘇邵深幾乎是立刻揚長而去,她沒有回頭目送他,因為她正忙著往口袋裡掏鑰匙。幾經摸索之後,她僵立在門口。鑰匙不見了!
她嘴裡吐出一串驚人的咒罵,接著才開始回想自己究竟是昨晚忘了把鑰匙帶出門,還是掉在俱樂部裡,甚至是留在柳之凡家忘了帶走?五分鐘後,她煩躁的放棄思考,因為她根本記不得,酒精使她昨晚的記憶空白了一大半。
她現在得向對她沒啥好感的房東太太求救了,這已是這一個月來的第三次,而且她積欠了兩個月的房租沒繳,天曉得房東太太還願不願意替她開門,或乾脆藉機請她盡快搬出公寓。
「卓小姐,還是請你另外我地方住吧!」老天爺對爾琴並不寬厚。房東太太冷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爾琴閉上眼一分鐘藉以吸收這項訊息。宿醉剛醒,腦袋就被人轟了個手榴彈,她懷疑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這更殘酷的現實。
她緩緩轉身面對房東太太嚴峻的臉孔。剛才爾琴去請她幫忙開門時,她二話不說,拿了鑰匙就一起來到爾琴的住處,爾琴甚至為她難得的不囉唆而鬆了口氣,沒想到,這只是她為此刻殘忍的宣佈所埋下的伏筆。
爾琴深呼吸一口,試圖找出任何理由使房東太太相信她不會再有類似這樣的情況發生,但是她尚未發出任何一個聲音,房東太太便強硬地截斷爾琴想爭辯的努力。
「卓小姐,我不是針對你三番兩次忘了帶鑰匙的事情!我是再也受不了聞你身上的酒味了。」房東太太眉頭緊皺。
爾琴愣了一下,她以為酒味已在柳之凡家的浴室裡清理乾淨了。她強忍住舉起手臂在鼻前狂聞的舉動。
「你房裡到處是空啤酒罐,每天晚上都出去喝酒!半夜回來時還會製造嗓音,甚至在樓梯上吐得一塌糊塗,我其他的房客都在抗議了,而且你還欠我兩個月的房租。」房東太太冷漠的聲音道出種種爾琴無法反駁的罪行;辯解無用,她已直接被判了死刑,連考慮緩刑都顯得多餘?
「給我一天時間,我收拾好就馬上搬走。」爾琴察覺到房東太太明顯的愣住,也許她一開始是設想爾琴會有什麼難纏的舉動吧!瞧她現在一副不敢相信那麼容易就達到目的的表情,爾琴深信她絕對是準備好要打一場硬仗了,她不禁有一股衝動要向房東太太道歉,好讓她的準備毫無用武之地。
房東太太得到她要的結論,轉身欲離開,但旋即又轉回身,惋惜的望著爾琴。
「卓小姐,你曾經是我非常喜歡的房客,要是你不這樣酗酒,我很樂意讓你在我這繼續住下去。」
爾琴面對空洞的門口,心裡苦笑了一陣。曾經。一個過去式名詞,此刻已成虛幻了。她有過很多「曾經」,曾經滿懷夢想到大城市來打拚;曾經有最樂觀的前景;曾經信誓旦旦的向家人保證她會載譽歸鄉……她怎麼不曾想過會有這麼墜落的一天!
無處可去的結局是什麼?回老家找個男人嫁了?還是暫時到朋友那避難?朋友?她懷疑還有多少人肯承認是她的朋友。無論她的結論如何,她腦中浮現的是酒精溫暖的安慰,也許她可以先去喝幾杯麻醉自己,等醒了再研究未來的去向,起碼她還沒丟掉工作。不過她卻沒想到一旦喝了酒,自己就不會想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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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隼棠癱倒在新飯店的大床上,一手遮眼,一手鬆開領帶,當房門被有力的拳頭敲得砰砰作響時,他還以為是他腦中的血脈跳動得太快,因為他實在是太累了。
不過他依然敏捷的自床上跳下,來到房門前應聲。
「誰啊?」
「柳以樊。」簡潔的回答來自新飯店的設計者,未來也可能成為蘇邵深大舅子的男人。
隼棠毫不猶豫的開了門,柳以樊以和他相同的疲累相出現,嘴角還浮著一絲苦笑,顯然他和隼棠對今天的剪綵儀式有相同的感受。
「介不介意陪我喝幾杯?」以樊舉起手中的一袋啤酒。
「當然介意,」隼棠一手扶門,一手支臀。「要是你酒後亂性怎麼辦?我才不要被男人負責。」
「少臭美,你求我我還不要哩!」以樊推開他逕自入屋,隼棠笑著在他身後關上了房門。
「我還以為你也很累了,怎麼突然想找我喝酒?」他們在沙發上坐下,隼棠立刻開了罐啤酒,暢飲了一大口。
「和女人吵架。」以樊爽快的回答。
隼棠挑高一道眉,打量著以樊喝酒時的平淡表情。
「哪一個?」隼棠的問題惹得一雙白眼伺候。
「我可不像你表弟,身邊老有女人和他吵。」以樊對邵深的批評並未惹怒隼棠,雖然他們才是認識一個禮拜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