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紅牌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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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東方先生。」

  喬莊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眼前睬也不睬他的女子,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已經在這裡等了兩個時辰了,而眼前這個看起來很是文靜溫良的女子,卻從頭到尾都沒瞧過他一眼,只是自顧自地拿著書本對藥材,時不時皺眉。

  都說東方未晞為人狂傲,目中無人,真是半點也沒錯。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見她抒出一口氣,放下書本,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

  「東方先生。」喬莊大喜,走上前去,十分恭敬地作揖。

  東方未晞瞥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喬莊擦了擦額上冷汗。「打擾了先生,還請先生見諒,只是三年之約已到,不知在下可否見見舍妹?」

  放下杯盞,東方未晞站起身,將切好的幾種藥材放到藥盅裡,搗碎。

  正當喬莊以為自己還要繼續等下去的時候,漠然的聲音飄進耳中。「她在後院。」

  「多謝了。」喬莊喜不自勝,大步向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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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麼時候,你才會懂得珍惜自己?」

  清清淡淡的聲音從腦海深處傳來,恍如昨日。任未傷輕輕呵出一口氣,瞳仁中,紅葉漫天飄灑,紛飛如雨。那個暮雨瀟瀟的時節裡,她遇著了他,會用平靜的語氣對她說出這樣的話的男子。

  「不管付多大的代價,我都要留住你。」

  「如果我不把你留下來,那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快活。」

  這個聲音,是如此地平靜淡然,幾乎讓人以為,這是個斯文淡定的男子。然而,他卻是如此地堅決,決然將她拉到他的世界,決然為她走進她的世界。

  閉上眼,聲音未曾淡去,反而更加清晰。

  「未傷,未傷,我沒有辦法讓你真正地未傷,但是,從今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傷。」

  「如果連你也討厭自己,那就讓我來喜歡你吧。」

  俞驚瀾,何必呢……

  「青兒!」耳畔傳來呼喚,她轉過頭,看到三年未見的兄長站在身後,微笑地看著她。

  「靈兒她去年十月嫁給了慕容瑋,慕容瑋很疼愛她,她現在過得很好。而我們喬家,現在也算是恢復了一些聲譽……」

  「哥。」任未傷放下茶杯,很平靜地問。「爹怎麼樣了?」

  喬莊猶豫了一下,道:「爹被廢了武功後,就一直住在後山,每天種花養魚,很平靜。」

  也許,失去武功對他反而是好事。以前汲汲於名利,從來沒有好好為自己活過,如今沒了武功,又身敗名裂,斷了念頭,反而過得很安詳。

  「那天,爹以為你死了,很是後悔,現在他身體也愈來愈差,你……就原諒他吧。」

  使出天毀地滅的時候,她自己承受了大部分的衝擊,令他只是廢了武功,見到那一幕的喬蒼柏,才真正死了心——那終是他的女兒,女兒用性命相換,他怎能不死心?

  低著頭,任未傷微微而笑。「哥,你放心,我不會再恨他了。三年前我差不多死過一回,算是把生育之恩還給他。而廢了他武功,便是替娘報了仇,他於我,就是不相干的人了。」

  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眼中再無半點不甘。

  喬莊只能微微一歎。「哥哥知道,親眼目睹悲劇的你,恐怕是沒有辦法再將他當作父親的。也好,如今能夠忘卻仇恨,平靜地過下去,我也放心了。」

  任未傷輕輕道:「謝謝你,哥。」這三年來,想也知道他忍了多少屈辱,才能將喬家再度撐起來。

  喬莊笑著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真是的,跟哥這麼客氣幹甚麼?」

  做哥哥的人,當然要為妹妹撐起天空,是不是?

  「青兒。」喬莊望著窗外,輕聲問:「俞樓主……他沒有來過嗎?」

  握著茶杯的手頓了一頓,而後轉開頭去,彷彿漫不經心。「沒有,怎麼了?」

  「喔,沒甚麼,他大概……是路上耽擱了吧。」喬莊的神色有些不安,目光游移不定。

  青兒既然曾假扮成他,必然是很想他吧?可是他卻……

  「不來也沒甚麼。」任未傷淡然說道,低頭飲茶。

  在東方未晞的禁令下,她喝了三年藥茶,半點酒也不能沾,如今倒是習慣了這種味道。

  「青兒,」喬莊擔心地瞧著她,猶豫著問道:「他與你……有過肌唐之親了,是嗎?」

  見她抿唇不語,喬莊知道自己猜對了,不禁心中怒起,咬牙道:「你放心,就算他不來,哥也一定曾要他負起責任!」

  「哥,」她卻抬起頭,淡然一笑。「三年前,他幾乎拚盡所有內力才將我的命留了下來,又答應未晞的條件,在她有需要的時候,長天樓任憑差遣。他並沒有欠我。」

  「可是他三年來沒有給你半點音訊,這算甚麼?」

  「沒甚麼大不了的。哥,你也和那些俗人一樣在乎這個嗎?」

  「可是……」喬莊怒氣未消,正要痛罵一頓,卻在看到她的神情時住了口,默默地注視著她。

  她靜靜地望著窗外,眉目間卻壓抑著深重的莫名的情緒。

  「是我一直推開他,如果當真情盡,也就……罷了。」

  也就罷了。

  除了這四個字,她還能再說甚麼?

  從前,他強求,她不給,而如今錯過三年,倘若情盡愛馳,所能做的,也只是一聲歎息而已。

  然而,俞驚瀾,你會來給我一個答案的,是嗎?

  「未傷,未傷!」

  熟悉的聲音在那一刻不再冷靜不再平淡,彷彿要喊盡所有情感似地在她耳畔迴響。「你不可以走,我不許你離開,你聽到沒有?」

  對不起,我恐怕……不得不離開了……

  「未傷……」他抱住她,讓她漸漸冰冷的臉龐貼住自己的。「我說過,沒我的允許,你不準死!你不準死!」

  依然不允許別人說不,然而這時,聲音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我不允許,我決不允許你這樣一個人走掉,任未傷,我要你的下半輩子來賠償我,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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