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你都故意要讓人家感動,害我好想哭喔∼∼」
「不准自己偷偷的哭,一定要在我面前哭,這樣我才可以抱你吻你安慰你。」
兩人繼續說些讓電話線爆炸的情話,永無止盡,說上一輩子也不膩。
*** *** ***
危機總在安詳中冒芽,總在戀人們以為風平浪靜時,一回頭卻見海嘯來襲、措手不及。
第二天晚上,傅至誠下班後直接來到「祖傳豆花店」,店裡如同往常熱鬧,還多了兩個人手幫忙。
「爸、阿達,我想跟逸潔去走走,晚點再回來,方便嗎?」他對岳父大人和小舅子招呼,沒有人看出他鎮定表情下翻動的思緒。
「嗯。」江俊勇接受了這稱呼,早晚要習慣的。
「方便方便,不回來也沒差啦!」江逸達開玩笑道:「我們店裡有小琳和雄哥幫忙,連我都可以落跑了。」
店裡多了兩個人手,正是柯安琳和她前夫趙天雄,兩人都說是為了時薪一百元而來,但他們平常賺的可比這個多,要旁人不作曖昧聯想怎麼可能?
柯安琳穿著圍裙、綁著馬尾,一副神清氣爽。「阿誠,我們逸潔就拜託你多照顧了。」
「其實是她照顧我比較多。」傅至誠對他們夫妻說:「到時請你們一定要來吃喜酒。」
「那還用說?」柯安琳和趙天雄異口同聲的說,說完後兩人都愣了一下,幹麼離婚後還這麼有默契?
「對了,我爸把你們的帖子寫在同一張,不介意吧?」江逸達拿出老爸親自落款的喜帖信封,上面寫著:趙天雄、柯安琳賢伉儷。
柯安琳和趙天雄同時伸手想接帖子,不意碰到彼此的手又縮回去,幸好江逸達眼明手快才接住,嘻笑問:「到底該不該寫賢伉儷?啊?啊?啊∼∼?」
「阿達,你別鬧我們了。」趙天雄知道前妻仍不肯原諒他,畢竟他曾荒唐過,需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給她安全感。
「少囉唆,反正我們都會去就對了。」柯安琳一把搶過喜帖,耳垂熱得發燙。
趙天雄聽到這話心中一喜,似乎稍有機會,又似乎要再等一等,這支愛情的探戈該要怎麼跳呢?
「我們先走了,大家都要幸福喔∼∼」江逸潔對好友小琳眨個眼,挽著男友的手離開,即使在這種婚前暗無天日的籌備期,小倆口仍要甜蜜約會,拉拉小手散步接吻放閃光彈,好讓路人眼睛都睜不開。
啊∼∼真希望身旁每個人都甜甜蜜蜜的,不要吵架不要誤會不要流淚,因為這世界是如此美好呀。
夜市裡,大家都向這對情侶微笑恭喜,兩人一路答謝走到公園,坐在長椅上,才有獨處的空間。
公園雖小但活力無窮,左邊是太極拳養生班,右邊是韻律舞活力班,瞧他們一個又慢又靜,另一個又快又吵,實在有趣。
江逸潔帶著愉快心情欣賞這幅畫,卻發現男友表情有些沉重,挽住他的手臂問:「阿誠,你怎麼了?今天好像悶悶不樂的。」
他拍拍她的手,歎口氣。「Baby,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發生什麼事了?你得癌症?公司倒閉?你爸媽要離婚?你妹變成同性戀?還是你讓別的女人懷孕了?而且還不只一個?」她越說越心驚,彷彿看到一排女人挺著大肚子走過來,要錢要人也要名分,這可怎麼辦才好?完蛋了!
他因她旺盛的幻想力而愣住,淺淺笑說:「可能沒這麼嚴重,但是也挺嚴重的。」
「到、底、什、麼、事?」快別折磨她這顆肉做的心了吧∼∼
「公司要升我做總經理。」他決定讓她先聽好消息。
「哇!」就知道她老公會飛黃騰達,就知道她有旺夫運,哇哈哈!
「但是他們要調我回美國。」除了好消息,壞消息也得說。
「哇?!」世事難料,樂極生悲。
她腦中閃過一大串念頭:米國那麼遠,完全就是地球另一頭,她捨得拋開家人朋友隨他而去嗎?但不去的話就變成兩地相思,難道要她做新婚寡婦?若讓他單身赴任,被米國的波霸女人拐去怎麼辦?好不容易相愛到這地步,老天怎麼能突然要她一道?
他看出她臉上酸甜苦辣悲喜交集的反應,而他也早就想好解決之道。「我不想離開你,但也不能勉強你離開家人,所以……我辭職好了。」
依他的條件,再找個工作並不難,只是要拋棄過去努力的成績,多少有點遺憾。
「不行!」她立刻阻止他的自我犧牲。「你從二十歲就進這家公司實習,你這麼認真、這麼優秀,人家才會升你做總經理,如果你因為我而放棄……我會很生氣的!」
那種感覺就像要她放棄從小吃到大的豆花、滷味、蚵仔麵線,她的比喻可能很奇怪,但反正都一樣,就是硬生生被剝奪原有的一切,她不願讓心愛的男人那麼難受。
討厭啦!都已經歡歡喜喜要辦婚事了,才來這麼一道御賜金牌,陞官加薪雖然好,但從此是要伴君走天涯,還是海角各一邊,怎麼選都難。
傅至誠瞭解女友的心情,擁住她安慰道:「事情很難兩全其美,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讓你快樂。若你跟我去美國生活,對你並不公平,你的家人朋友都在這裡,應該是我留在台灣才對。」
她的笑容是他這輩子最想保護的東西,如果讓她跟他到美國去,她英文不通,飲食也不習慣,每天只能在家等他回家,沒有KTV、騎車兜風和夜市人情,她一定會枯萎的。
她深吸口氣,毅然決然地說:「阿誠,我跟你去美國!我會很勇敢、很獨立,每次都是你追我,現在換我追你。」她相信自己辦得到,反正大家都在地球上,其實離家也沒多遠嘛!
「謝謝你為我著想,但你不用追我,我已經緊緊黏在你身邊了。」他好感動,她變了,變得勇敢而積極,他們一起守護這份愛,還有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