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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這兩天一再被人提醒她終會嫁人,而他也將被遺留在這裡,於是每當他一個人回到家時的那份孤寂,莫名顯得特別清晰,教他想無視也無法做到。

  他太依賴她了嗎?

  他不知道是否真是如此,但他的碓越來越無法忍受她會離開他的念頭,而且他真的該死地厭惡自己一個人枯坐在無人的空屋裡吃飯。

  以往,雖然他也是一個人,但他心底知道她就在隔壁,他聽得到她在牆那頭活動的聲音,看得到她屋裡透出的溫暖燈光,他也曉得只要走個幾步路,他就能看到她在那裡。

  也許在看電視,也許在喝茶,也許在煮東西,但她總是在那裡。

  可這幾天,她的屋子總是空的,沒有燈光透出、沒有香味傳來,也沒有她的氣息,她總是很晚才回來,然後沒多久就睡了,第二天一早又出去。

  一個星期轉眼過去,他發現自己竟然和她說不上幾句話,而且那幾句全只是匆匆的打個招呼而已。

  他很不喜歡這樣的轉變,非常的不喜歡。

  即使他明知道她是在的會……或者應該說,就是因為他知道她是在約會,所以他才會如此躁鬱。

  外頭細雨在飄著,他聽到電梯開門的聲音。

  回來了?

  邢磊從床上坐起,從窗口看見她屋子裡透出昏黃溫暖的燈光。

  有一瞬,他想過去找她,但他沒有起身,只是坐在床上,聽著她在隔壁活動的細微聲響。

  她開了音響,然後到陽台收了烘乾機裡的衣服,沒多久,空氣中傳來食物的香氣。

  坐在黑暗中,他嘴角微微揚了揚,她還是吃不慣外頭的食物。

  但好心情只維持了一下子,因為他發現自己渴望見到她,但情況卻不允許。

  雖然他告訴自己,他們是朋友,他肚子餓了,過去和她要點吃的,沒什麼不可以,他以前也常這樣做……

  可是在經過這些天之後「只是朋友」這四個字在不覺中開始動搖。

  如果只是朋友,他為何要在乎她到底和誰出去?

  如果只是朋友,他為什麼會如此想念她?

  如果只是朋友,為什麼他再無法理宜氣壯的反駁甚至理清胸口那不明的情緒?

  重新倒回床上,一瞬間,他突然失去坦然面對她的勇氣。

  托了齊小姐買回盤子,邢磊趁葳葳不在時,將盤子補上。

  走進她家,不過才幾天沒來,他卻覺得好像已經過了很久。

  放好了盤子,他卻禁不起爐上鍋子裡燉牛肉的香氣,忍不住將它加熱舀了一碗來吃。

  天啊,幾天沒吃她煮的菜,他現在只覺得有種莫名其妙的幸福感。

  沒兩下,他就解決掉手中的那碗。

  意猶未盡的看看那鍋冒著熱氣的牛肉,他默默想著,他再吃一碗就好。

  然後不知不覺中,一碗接著一碗。

  等他埋頭狂吃了一陣,一鍋牛肉很快被他吃得將近見底,他這才發現大事不妙,工過都見底了他還能怎樣?

  望著那最後殘餘的鍋底,他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它全部吃完,等她發現了再說。

  捧著最後一碗好料,他坐在餐桌旁細嚼慢了。

  吃著吃著,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瞄到牆上那張月曆上去。

  再過兩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那天經過白雲提醒之後,他才發現自已有夠混帳,每年他生日,因為公司和歌迷都會幫他慶生,卻常常弄得像歌迷簽唱會,也因此他一向不把生日當生日,才會壓根忘了問她的生日究竟在何時,現在想起來,這十年來他竟然連一次都沒有替她慶視過生日,不過她卻未曾忘過他的。

  因為他知道每年張哥他們準備他的禮物,都會光來問過她,只有她才曉得他喜歡吃什麼,喜歡看什麼,所以在忙完歌迷那一攤之後,他的生日會幾乎等於是她籌辦的。

  也許今年他該買個生日禮物給她,替她過過生日,要不然也許明年就沒機會了。

  最後這想法像根針一樣刺在心頭,他僵在椅上,久久……

  第六章

  平安夜。

  葳葳早早下了班,她婉拒了所有的邀約,並未在外多所逗留。

  台北街頭到處都是人車,塞人,也塞車;她好不容易將車開回淡水,已比平常耗去了多一倍的時間。

  回到家、開了燈,屋子雖然和昨天一樣,但她還是覺得比平常多了一份冷清。

  生日啊……

  她扯扯嘴角,自嘲的笑了笑,將好友寄來的生日賀卡收好。

  她脫去套裝,放了紅熱水,從廚房抄了瓶紅酒和水晶林到浴室裡,邊泡澡邊喝。

  搖晃著杯中的酒紅色液體,她突然將杯子舉高,「林可葳,生日快樂!」

  話畢,她一口灌掉杯中紅酒,然後吐了口長氣。

  「啊……三十歲了呀……呵……」她再倒了杯紅酒,邊喝邊哀歎自己年華老去。

  眼看時光飛逝,二十歲的她和三十歲的她有什麼不同呢?

  有啊,變得更老、更愚蠢了,呵呵呵呵……

  她想想笑了起來,乾掉另一杯紅酒,然後又倒了一杯。

  用腳指頭玩著泡沫,她整個人在熱水裡放鬆下來,思緒又管不住的漫遊起來。

  阿磊現在在做什麼呢?

  想必還在唱歌吧。

  他每年的今天晚上都要趕場,趕完場之後勢必會被小汪他們拉去狂歡,通常等他回來都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了。

  屋外再度下起了雨,她兩腳*父疊在浴缸邊,無端想起剛認識的前幾年,當時兩人都是窮光蛋沒錢買轎車,他那時因為被電視台封殺,所以仍在PUB駐唱,趕場時則靠一輛破舊的機車代步,她則是標準的公車族。

  那一天,一樣是在下雨,她因為工作加班到深夜,要回家時,公車早已收班了,她本已認命打算淋雨走回家,可才剛走出大門,就看見他坐在那輛破機車上直勾勾的看著她……

  雨一直在下著。

  她走上前,問:「怎麼在這裡?」

  「路過。」他說,發上的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下,直至方正的下巴,聚集,然後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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