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五樓頂,能爬去哪兒?」許是找不到人讓那恭謹冷靜的聲音顯露一絲挫敗。
老婦沉吟半晌。「出來吧!」
藍晨星嚇一跳。不會吧?她這麼神?猜到她就躲在床底下?
「藍晨星,你不好奇我是誰嗎?」
真的是衝著她來的。聽到她喊出自己的名字,藍晨星更驚訝了。她努力搜索記憶,卻怎麼也猜不出這老婦是何人,又為何派人跟蹤她,登門入室來找她?
「我知道你就躲在這兒,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出來吧!你不出來,我是不會走的,你打算窩在那兒一夜嗎?」
考慮了一會兒,藍晨星咬著牙挪動了木板,兩個男人全都驚訝地後退了一步,看著一個短髮瘦削的身影俐落地從窄小的床底下鑽出來。
若不是早已知道他們的目標是個女生,根本不會把眼前這個酷似男孩的少年當作目標。
她約有一百六十公分,以同齡的小孩來說算高的;骨架細瘦勻稱,皮膚略微白皙,巴掌般的臉鑲嵌一雙如黑鑽石般的眼睛,直挺的鼻子使她看起來英氣不凡。此時她臉上的表情也不該是她這年齡應有的。
面對陌生人的突然造訪,她臉上沒有一絲恐懼,僅有警戒和冰冷的怒意。
「說吧,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為什麼找我?」
「不許沒禮貌——」
那位恭謹冷靜的先生的斥責被老婦人抬手阻止了。他斂眉退後,微一彎腰恢復他原來恭敬的模樣。
老婦人佈滿皺紋的雙眸炯炯有神地盯著她,端詳了好一會兒。
藍晨星只是冷冷地回視,下巴倔強地微昂。她咬著牙不許自己退縮,直挺挺地佇立原地和老婦人睥睨相對。
終於,老婦人微勾起唇角,眼底隱隱透著欣賞。
「你很直接,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是你的——外祖母。」
第一章
陽光灑在純白色調的寬敞臥室內,清柔的鋼琴樂音伴隨著從浴室傳來的流水聲,她緩緩張眼,呼吸中還殘留著那男人專屬的氣味——獨特、迷人而強烈,霸道地宣告著他又再次成功地佔領與征服。
早在找上他為新居設計裝潢時,就已清楚他是個善於征服的男人,是危險與刺激的代言人。而兩人見面後,她就知道他們遲早會走到這一步——上床。
想起昨晚狂野猛烈的激情,她忍不住心跳加速,許久不曾臉紅的她竟覺雙頰發熱。
不過,她並沒有因此而昏了頭,以為這是他們戀情的起始。一旦和他上了床,就等於宣告這次的征服已經結束。
她對他已失去了挑戰的新鮮與意義,她靜下心想尋找一絲心痛、不甘或生氣的感覺,等了五秒,卻什麼也沒有。她笑了笑。或許真的在台北待太久了,玩多了這種男歡女愛的速食愛情,已讓她的心麻痺了。
男人拉著白色浴巾俐落地擦著身體,髮梢的水滴不時落在他精壯的肩膀和胸膛,她著迷地看著,純粹地欣賞他壯實、高大的身材。他很高,近一百八十五公分的他,有著結實的肌肉,雖然身材高壯魁梧,行動中卻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之姿及優雅。
不需言語或任何譁眾取寵的動作,僅只是出現,就有強烈的存在感,令人無法忽視。
更別提他那傳奇般的過往,以及令人又羨又嫉的才華,尤其他從英國進修回來創辦「MUSE」之後,他的人生更加精采輝煌。「勁代」雜誌除了大幅地報導他及「MUSE」旗下優秀的設計師外,更為他封了「宙斯」的稱號。
每位設計師皆是能獨樹一幟的設計大師……若說「MUSE」是個由眾神組成的設計聖殿,那麼「MUSE」的總經理就是這聖殿的宙斯……
想起鍾文綺的報導,她忍不住由衷贊同。儘管並不怎麼欣賞那個花癡般的記者,但這回她倒是形容得貼切極了。
「你醒了?」鞏敬翔甩開浴巾,開始著衣,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裸露,自信地彷彿待在自己的領土般從容。
她默默地看著他充滿野性的軀體,一點一點被文明的衣物掩蓋。即使是文明的衣著,仍無法完全遮掩那狂猛的野性。
那充滿力量的胴體不但令女人為之瘋狂,就連男人也會震懾著迷。想起那些傳言,曾有男人為了他爭風吃醋,本來還覺得誇張,如今,她開始有些相信那傳言或許不假。他的確有那種致命的吸引力。
「這是終點站吧?」她說。
他望著她,扣袖扣的手一頓,眸中緩緩流洩一絲笑意。「你愛上我啦?」
她一笑。「我很想,也差一點。可惜我始終太冷感。」
「你並不冷感啊,昨夜已經證明這一點。」他說,唇角噙著一絲男性的滿足與驕傲。
「謝謝你的讚賞,改天幫我開個證明書吧!我著實厭煩了『冰山美人』的封號了。」
對於女人的玩笑話,鞏敬翔欣賞地笑出聲。「好啊,就由我當你正牌的護花使者吧!」
女人想了想,聳聳肩。「聽來不錯。如此一來,我就不愁沒人陪我參加應酬晚宴了。」
「不過,我不保證每場必到。」他套上西裝外套,言明道。
「沒關係,只要和你一同出現個幾次,媒體就會自動把我編入你的群芳錄裡了。」
「你說得太誇張了。」
「我沒有。」事實上,那些媒體誇張的能力是有過之無不及,鞏敬翔太低估了自己在媒體眼中的價值。
鞏敬翔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這種八卦問題,向來佔不了他的記憶體兩秒鐘。「這房子住起來如何,有沒有需要加強的地方?」
「怎麼?對自己的設計沒信心?」
他爽朗一笑。「不是,是小生提醒我要做後續服務調查。」
「原來這就是你昨晚約我的原因。」女人喃喃道。
雖然不怎麼在乎他並不是真的對她動情,但聽到促使他約她的原因竟然是公事,不免有些傷了她身為女人的自尊心。
看穿了她臉上一閃而逝的表情,他勾起唇角,說:「那只是借口。我用心勾引了你那麼久,總該是時候收線了吧!再說,如果每個客戶我都得這麼『交際』,我何必那麼辛苦搞設計?直接開牛郎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