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受挫的自尊,鞏敬翔渾渾噩噩地回到辦公室。面對凌慶文和其他人的詢問關切,他統統不理不睬。。
凌慶文不死心地跟進他的辦公室,還沒開口,就被鞏敬翔打回票。
「別問我,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凌慶文看著好友旋轉椅子背對他,剛好瞥見他一進門就丟在桌上的雜誌,心領神會地猜到他惡劣的心情從何而來了。
「你那天和藍晨星神秘消失,是不是——」
鞏敬翔倏地轉過來,瞠目切齒地瞪著他。「我說過別問了,別逼我用拳頭打消你的好奇心。」
他站起身,繞過好友走出辦公室,大聲宣佈今晚要到「Cheers」狂歡,立刻引來一陣嚎叫式的歡呼。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pub進攻。
不顧凌慶文不贊同的皺眉,鞏敬翔極其開心地放縱自己,和每個認識的、不認識的人乾杯。
他玩得比以往都來得high,好幾個辣妹一晃到他們玩得開心,自動地靠過來一起狂歡。
只要有誰講笑話,他第一個開懷大笑,玩起遊戲,他比任何人都敢,不斷地找人划拳喝酒,最後所有人幾乎都掛了,只剩下他還醒著。
凌慶文費了一番功夫才將所有人打點好,還稍有意識的,就替他們叫計程車、
付錢,至於那些完全喝掛的,就拜託周炎生陪他們坐計程車回去。
最後才拉起鞏敬翔,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了,回家吧。」
沈默不語的鞏敬翔回到寂靜的家,剛才藉著狂歡驅走的孤寂感瞬間回籠。
走進臥室,看著偌大的床,他靠著牆坐在冰冷的地上,腦海裡儘是藍晨星的身影。
他知道今晚的狂歡只是暫時的麻痺。不論喝再多的酒,和再多人狂歡作樂,也驅不走她的影子。
想起今天怒氣沖沖地跑去找她,雖然說是為了那張躺椅,其實他只是想見她。那張躺椅剛好是個完美的藉口。
他在心底冷笑,曾幾何時,他鞏敬翔想與女人見面需要藉口了?他一向是霸道地予取予求,想找便找、不想見面就拉倒,可面對藍晨星,所有瀟灑都不見了。
從不曾為女人失意、借酒澆愁的他,如今也破了例。種種不尋常的跡象顯示,他在乎藍晨星,比對曾擁有過的任何女人都要來得在乎。
他喜歡她。
他吐出憋在胸口的氣。他終於對自己承認了。
所以他才如此失常,所有,所有的一切,只要牽連到藍晨星的,他就無法以平常心看待,就連好友的關心也拒於門外。
不知是不是參透自己感情,鬆了口氣,讓他感到疲憊,還是酒精終於發揮作用,使他的腦袋變得昏沈沈的。
靠著牆的背逐漸下滑,沒多久,他整個人貼在冰冷的地上呼呼大睡。
直到隔天下午三點,他緩緩甦醒,頭痛欲裂加上全身酸痛還冷得要命,他撐起身體,好一會兒才看清楚,原來他睡在地板上。
以極其輕緩的動作,他慢慢爬上床。趴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他吁了口氣,呼吸間隱約聞到淡淡的柑橘麝香。
那究竟是他的錯覺,還是真的?
他已對她的香味產生了制約反應,只要一聞到她的香味,心底就湧起騷動。
電話鈴響,他怔愣了一下,心跳忽然加快。他期待地抓起手機,看了看,洩氣地按下通話鍵。
「喂?什麼事?」
「口氣好沖,喝了一夜酒還不能消氣嗎?」凌慶文調侃的語氣從話筒傳來。
「有屁快放!」他現在沒心情跟好友哈啦。
「今晚我和雨夜要去吃麻辣火鍋,要不要去?」
「你們約會找我去湊什麼熱鬧?不去!」
「這樣啊……我有四張券,雨夜說要找藍晨星作陪,要我再找一個人。本來想找你,既然你不想去,我只好問問小良他們了。」
「等一下!」他大吼。「什麼時候?」
「晚上七點,在『巴蜀京華』。」
「好,我知道了。」
不等好友回答或出言調侃,鞏敬翔逕自把電話掛掉。
突然之間,他的心情好轉。所有要死不活的情緒、頭痛欲裂的宿醉統統不見。
放下電話,他走進浴室,開始沖澡。
第十章
「你和凌慶文約會找我當什麼電燈泡?」
藍晨星坐在杜雨夜對面,皺著眉環顧鬧烘烘的餐廳,第一百零一次後悔太過衝動答應邀約。
心情愁悶的她只想窩在家裡看電視,卻被雨夜突如其來的邀約拉出她的城堡。
她當時是著了什麼魔,竟然會被雨夜說服?說來說去,都怪她太心軟,雨夜只要低聲下氣地拜託,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軟化答應。
「沒有啦!就慶文說有四張券,我想吃麻辣鍋人多一點才好哇,所以,才想找你作陪嘛……」
藍晨星冷冷地看著杜雨夜,她越說越心虛的模樣讓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啊!他們來了。」雨夜望著門口如釋重負道。
他們?除了凌慶文之外還有誰來?藍晨星猛地回頭,立刻溺入兩潭無底的黑色湖水。
鞏敬翔一派輕鬆自信地跨著大步走來。一陣恐慌襲來,她直覺想逃跑,可是為時已晚。
她只能直挺挺地坐在原處,努力佯裝冷靜,漠視那幾乎快跳出喉嚨的心。
就在她狠狠地瞪了雨夜一眼時,鞏敬翔和凌慶文已來到她們旁邊。
凌慶文理所當然地坐到雨夜身邊,鞏敬翔自然在藍晨星右側的空位坐下。
空氣突然變得稀薄,她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臀部,希望能拉開一些距離,但根本徒勞無功。
座位太狹窄,窄到藍晨星不論怎麼挪,鞏敬翔的腿都能貼著她的。
奇怪,他們還沒開始吃啊,怎麼已經開始覺得熱起來了?
她不知所以地聽著雨夜和凌慶文討論要吃什麼,眼睛看著菜單,卻什麼也沒看到。
「又見面了。」他的聲音忽然響起。
「嗯。」她豎起菜單,試圖擋去和他對視的機會。
鞏敬翔一把奪過菜單,逼得她不得不瞪他,面對他。
「不是才自大地宣稱能應付得了我嗎?怎麼一副怕見到我的模樣?連招呼都不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