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咿呀——
廂房的門扉被推開,一男一女現了身。
已清醒的官鈺,仍然臥躺在床鋪上,一望見走進來的男女,臉色倏地一變!
「你你你……龍壑,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敢……咳咳……」官鈺不敢相信他竟然就這麼大刺刺地現身,喘了口氣後,再道:「你這兇手!你竟然敢在我面前現身!」
薛又星上前一步,緩緩啟口,問:「官爺,真的是龍壑對你下毒的嗎?」
宮錳眼睛一亮,用力且決斷地點頭道:「當然是他!除了龍壑外,還有誰會心狠手辣地傷害我?薛、薛姑娘……我是受害者,我的話還需要懷疑嗎?」官鈺撐起身子,顫抖的手指指向龍壑,再道:「相信我,是他沒錯!」
薛又星笑了笑,目光轉回龍壑臉上。
龍壑的視線也移向她。
四目相對,卻是平和無怒。
她相信官鈺嗎?不,即便官鈺指證歷歷,但她已對龍壑的解釋堅信不移。
於公、於私,他都必須踩死龍壑,否則他什麼都得不到,因此官鈺繼續道:「龍壑的心好狠,他真的好狠、好狠!我對他沒防備,他卻偷偷在茶水裡下毒害我,若非我命大,早就死了!我親眼目睹他對我下毒!」
「你分明是在作夢。」龍壑調侃官鈺。睜眼說瞎話莫此為甚!
官鈺神情一僵,再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賴?」
「你該給大夫診斷你的腦子是否安好了?」龍壑反唇相稽。
「你——咳咳咳……」官鈺氣結,搗著胸口急喘氣。
而站在官鈺身旁,保護官鈺安全的五名捕快也心驚膽顫地瞪視龍壑。他們五人可以打贏龍壑嗎?先前聽聞要逮捕龍壑的數十名捕快不僅摸不著他一根寒毛,還個個都帶傷啊!
「咳咳咳,呼……薛姑娘,總之真相已大白,江湖惡賊終究改不了其狠毒的性格,所以,咳咳……你是否應該細思,為了自身安全,速速遠離他才是?」
「官爺,您要不要再仔細想想,下毒者究竟是誰?希望你不要錯認了人。」薛又星平心靜氣地勸他講實話,畢竟大司馬官職仍在,不需要扯破臉。
「薛姑娘,你不相信我的話?」宮錳心急了。
她是不相信。「請官爺再仔細回想好嗎?」
官鈺怒火攻心,叫道:「龍壑,你還不束手就擒?你就別再妄動殺念,製造血腥了!薛姑娘,快點躲到後面去,放心,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捲入血腥中,也不會容許龍壑威脅你的!」
龍壑聽著,幽幽地開口道:「看來你決定要忘恩負義了?」
官鈺一震,臉皮僵硬。
「你生氣了?」薛又星感受到他的怒意,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深怕他有任何猖狂舉動。
龍壑揚唇,再逸話道:「恩將仇報的廢人,實在礙眼!」
「我沒有恩將仇報,是你凶性大發,是你想殺害我才對!」官鈺的氣息雖然虛弱,但仍死命栽贓龍壑。他喜歡薛又星,他真的很想得到她!為了她,他可以豁出一切,什麼都不顧,必要消滅最大敵手才行!「薛姑娘,你別被龍壑所蒙騙,我的毒,真是他所下!相信我,我沒必要針對龍壑!」
「喔。」薛又星輕應一聲,人證、物證看似俱全,而且龍壑也有殺害官鈺的動機,她是該懷疑龍壑,只是……她不僅不再懷疑他,甚至對他的厭惡也已全部消失。
「不要再囉嗦了,給我抓人!」官鈺一聲令下,五名護衛即便害怕也還是得衝上去。
「納命來!」怒喝聲在房裡大響。
龍壑唇角一揚,身形快如閃電,五把刀尚未欺近,他已快一步打傷他們的手腕。
「啊!」、「唔……」、「痛——」刀子紛紛落地,疼痛的悶哼四起。
龍壑冷笑道:「這樣的武功怎麼可能抓得住我?」
官鈺氣急敗壞,大聲嚷嚷道:「來人呀!快來人,咳咳……快抓人!來人啊——」
喝!鏗!鏘!刀光喊聲中,龍壑一隻手臂環住薛又星的纖腰,護住她的安全,另一手則與官兵手中的刀刀對決,且招招逼退來者。
「薛姑娘,聽我的勸,別跟著這個殺人魔王了!」官錳一邊指揮抓人,一邊試圖喚她棄暗投明。「你快過來,過來我身——」
「官鈺,你很煩,你真的很煩人!」龍壑冷冷地插話。官鈺對又星的親匿口吻,讓他壓抑不住怒火。
「快點殺了他!」官鈺也生氣了,召喚埋伏在四周的護衛通通上陣抓人。「抓住他,快點抓住他!」
「是!」數名黑衣人破窗而入,持刀逮人。
龍壑的深邃黑瞳更加冷暗。
薛又星見狀,大驚失色,龍壑真的生氣了!
果然,一把軟刀倏地從龍壑手腕的扣環中變出,刀峰尖銳,直刺官鈺!
「不行!」早有預防的薛又星輕嚷一聲,雙手毫不遲疑地伸去抓住龍壑的手腕。
「呃!」薛又星痛呼一聲,龍壑的軟刀劃過她的衣袖,也傷了她的玉膚,一道血痕立現。
「又星!」龍壑立刻收刀,神情冷冽地問:「要不要緊?」
「不要緊,但我要離開這裡,這地方讓我很不舒服。」她賭了,用自己來賭,賭龍壑會收手。
「又星,你沒事吧?龍壑,你居然想殺又星?!」官鈺走下床,拖著無力的身軀誣賴他,還一邊指示部屬道:「抓住龍壑,不准讓他逃走!咳咳咳……」
「我要走。」薛又星央求著龍壑。
「好。」龍壑無法違逆她的心意,抱起了她。
「不准走!」
砰!兩人破門而出,離開了「淘金客棧」。
「快追!」
「是!」
「別走啊,又星!別——咳咳……別走啊!」官鈺呼喊道,怕這一別,再也見不著她了。
*** *** ***
大夫小心翼翼地替薛又星上藥、包紮,然後仔細把脈,謹慎的態度就當她是一碰即碎的搪瓷娃娃般。
薛又星失笑道:「一點小傷而已,而且血也只是流了一點點,死不了的,不用這麼慎重其事好嗎?」